万俟雅言淡淡地笑了笑,说:“我懂你的意思。依你就是。”
幽岚城的青壮年,半兵半农工,万俟雅言留下禁卫军和暗卫、三分之一的铁甲卫戍城,带上三分之二的铁甲卫、五百新组成的铁骑兵以及城中一半的青壮年集结起六千兵马出城南下。
六千兵马就敢攻到别国的领地上去掠夺,华君不得不叹万俟雅言的胆子大,同时也格外担忧。中国地大人多,动辄数十万兵马的大规模战役,万俟雅言六千兵马过境掳掠,人家调个几万兵马来围扑她不是难事,万一遇上了怎么办?
陶婉随万俟雅言前去,华君连找个打探情况的人都找不到。她把韩律叫来分析,韩律也只一句:“门主向来做事都极有主张,不打没把握的杖。”什么都问不到。她去找羽弗邪,据说那也是个懂兵的,结果,她去到呼延师师的府上,才发现羽弗麒带着大儿子跟着万俟雅言一起去了,说是带孩子出去练练!带孩子出去练练?实岁十一岁,虚岁十二岁的孩子就……就这么被带上战场……去历练。华君再看呼延师师,淡定得就像羽弗邪是带着儿子去逛超市!
华君在呼延师师的府上坐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冷!不会武功的人遇到从小练武的人伤不起啊。大冷的天,零下N多度,泼一盆水出去,不用十分钟就能结冰的天气,呼延师师这府上别说地暖热炕,连火盆、火炉子都没一个。华君的手上捧着小暖炉,脚却冻得有些僵,再看呼延师师,薄薄的一件秋冬衣衫套件外袍,嗑瓜子嗑得津津有味,一双爪子裸在空气中也不觉冷,更没有半分冻僵不好使的兆头。呼延师师的小儿子,年龄不到三岁,穿得挺厚实,但因为小男孩爱闹,满屋子跑着打滚,闹得满身热气。可华君自入冬开始就一直窝在恒温暖室里,哪有这对母子这么耐寒。她起身,说:“我先回了,呼延姐姐要是有空就到我那坐吧。”冷啊,再坐下去子鼻涕都要出来了。
“我现有就有空。”呼延师师说道。天冷,各家各户都窝在自家屋里烤火,街上冷冷清清,酒楼里的江湖中人也撤得只剩下一小部份打算长期潜伏的份子,歌舞表演也不在下午开场,她正闲得慌。呼延师师喜欢到华君那里蹿门子,一来,她本身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华君这人身上的热闹又刚好挺多。二来嘛,闲得无聊。以前想去,怕撞到华君和万俟雅言行房事,这俩人什么时候兴起什么时候往床上滚,全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所以万俟雅言和华君在一起时,她极少凑过去。如今万俟雅言不在,她就没那避讳了。她带着儿子就去华君那蹿门子,两人天南海北的瞎聊,她聊江湖上的事给华君听,华君呢,教娃娃经和一些秩闻。
边上羽弗麟和万俟珏一大一小两娃似乎也有共同语言,正扎到一块儿玩玩具。两人聊得正火热,突然,“咚”地一声响起,跟着羽弗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呼延师师和华君赶紧起身过去,只见万俟珏坐在软榻上怀里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木娃娃,皱紧眉头鼓起腮帮子一脸怒容地瞪着羽弗麟。
而羽弗麟正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捂住额头,边哭边往呼延师师身边走,到了呼延师师身边,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还往万俟珏那里指:“她打我——”
我勒了去!一岁的娃把两岁多的娃给打了!珑儿,你要不要学你小姨那么彪悍!华君沉声喊句:“珑儿!”你怎么打人呐!
“哇——”万俟珏听到华君吼她,嘴巴一张,哭!
“额!”华君过去,轻轻地揪一把万俟珏的鼻子,说:“打了人你还好意思哭?”她把起万俟珏问呼延师师:“麟儿没伤到吧?”这哪叫没伤到啊,额头上一个大青包。她刚才看到羽弗麟是从地上爬起来的。莫非……摔的?她赶紧吩咐银儿去拿活血化瘀的药来。
呼延师师看看羽弗麟额头上的包,说:“没事!”指着羽弗麟的鼻子喝道:“闭嘴,不准哭!”拳手一握,说:“再哭我揍你。”
万俟珏哭了两声,不哭了,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乖乖的抱着布娃娃窝在华君的怀里。
羽弗麟被呼延师师一吼,不敢哭了。抽抽噎噎地坐在呼延师师的怀里,被呼延师师抓来两颗糖给哄好了。
华君想了下,把青儿叫过来,问刚才怎么回事。
青儿拣起地上的布娃娃来到华君跟前,把刚才的情况说了遍。原本两个小家伙都还玩得好好的扎作一堆堆积木。后来羽弗麟看到万俟珏的布娃娃就去拿了来玩。万俟珏不让羽弗麟玩,把布娃娃抢了回来,被抢了布娃娃的羽弗麟不甘心地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万俟珏天天被万俟雅言折腾练功,多少也会那么小两招,翻身起来的同时踢了一脚,刚好踢在羽弗麟的身上,把坐在床沿边的羽弗麟给踢到床底下去了。青儿她们根本没有防到万俟珏的这一腿,于是羽弗麟就悲剧地摔个正着撞到额头了。
华君听完,又连向呼延师师赔不是。
呼延师师好笑地揉揉额头,说:“无碍,小孩子间打打闹闹的属正常。”她问:“这孩子是你在养、师妹在教吧?”
“嗯。”华君应道:“雅儿每天不折腾她两个时辰就浑身不自在。”她又笑了笑,说:“跟你一样,不准孩子哭。如果让她撞见,她见一次收拾一次。”她揉揉万俟珏的头上戴毛绒绒的小帽子,说:“珑儿挺怕雅儿。雅儿一瞪眼,她连哼都是不敢哼了,只有我在跟前的时候,敢扁几下嘴‘啊’两声。”
呼延师师说:“我家这两个,在他们爹面前,完全骑在他爹头上。管孩子,总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俩当家的不在家,这俩女人都闲得无聊,没事凑一块儿磨磨牙聊聊天,晚上奔去酒楼听听曲子看看歌舞。那俩小家伙成天钻一块儿,一般都是羽弗麟去找万俟珏玩。万俟珏自己玩的东西多,又爱粘华君,所以经常不理羽弗麟,然后羽弗麟就一直追在万俟珏的身后跑。
白天的日子还好打发,一到晚上睡下时,华君就特想万俟雅言,一个人一张大床,孤单感巨强。倒不是往床事方面想,而是一直两个人睡的床突然空了,属于那个人身上的热度和温暖也没有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像没个靠处。她倒是想把万俟珏弄来陪自己睡,可又怕给孩子养成习惯,再分开累又要习惯回去,不想折腾孩子。万俟雅言一直没有信回来,她担心万俟雅言,便利用副门主的身份调派门下的探子去打探万俟雅言的下落,每日都有消息传回来。又因路途远,传回来时都是三四天后的事了。万俟雅言的领军行到什么地方,掠了哪些镇城,遇到些什么人,每日都会有消息送来详细告诉华君,华君再按照信上所指的地方去翻地图,然后她发现万俟雅言没有在黄河沿岸掳掠,而是过河之后一路推进,十天时间连掳四个郡。之前宋魏开战,宋已经被打怕,如今再遇到魏军,竟是望风而逃,根本不抵抗。
华君不懂军事,却也听了点点历史故事,孤军深入有多凶险她还是懂的。万俟雅言只带了几千人,深处入刘宋国千里,一旦那边发兵,万俟雅言就只能被围起来包饺子。华君担心却也没法子,在军事方面,就算她在雅儿身边雅儿也不会听她的,更何况两人相隔千里。她只好派出暗卫去保护万俟雅言,倘若真出什么事,让暗卫护着万俟雅言杀回来也好。她发现她沾染上很多万俟雅言的习性,例如,如今,在她眼里,别人的命再保贵也不及万俟雅言贵重,哪怕用六千将士换万俟雅言一人的安危,她也愿意。
又过了十天,万俟雅言回来了。信比人先到三天,三天后的下午,万俟雅言领着五六千人马押着几千辆载满钱物的东西回来了。
车队从上午辰时进城,一进到下午未时才全部开进城。几千辆马车停在内城的广场前,密密麻麻地挤的广场都快挪不开脚。万俟雅言回城,见到华君出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