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刚在八珍楼刘瑞说的,城南占了地势之便,既守着市集,又挨着城门,来往的客流量大,举凡这里的买卖,只要你诚信的做,就没有不赚的,前头庆福堂赔了那么多年,是王家捣鬼。
本来凤娣还想让那三个把吃进去的银子吐出来,可忠叔的话儿也对,那三个虽是王家人,后头若没有人撑着,哪有如此大的胆子,这些年吃进去的银子,也没多少落进他们自己的口袋,估摸一大半都进了王家两兄弟的手,这会儿早给这兄弟俩挥霍的一文不剩了,便把这三个抓回来送到衙门打死了,也吐不出银子。
凤娣也就没追究,心里记下了这笔账,回头不找这仨,找王家两兄弟算。
凤娣正想着,忽听书齐道:“大哥哥,在老家的时候,总听我娘说咱余家的庆福堂,可我们村里没有,跟娘去了镇上也没有,后来跟娘来冀州府,路过登州府,兖州府,那么大的两座城里,也没有咱家的庆福堂,我就想,是不是娘哄我呢。”
凤娣侧头看向他:“现在呢,还觉得你娘哄你吗?”
小家伙摇摇头:“不觉得了,我跟忠叔把咱家八个铺子都逛了一遍,还有今天,大哥哥你好威风,咱余家也威风,一想到这是咱余家,我就觉得特别有光彩。”
童言童语,虽直白却也窝心,凤娣看着他,心说,怪不得凤嫣这么喜欢他,这小子嘴倒是乖,想必以前是真怕自己,所以见了自己就躲。
凤娣掐了他的小脸蛋一下:“怎么,现在不怕我了?”
小子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磨叽了一会儿,才摇摇头,凤娣笑了起来:“不怕就好,既然不怕就跟着哥哥,等你以后长大了,哥哥教你做买卖,你刚不说登州府兖州府这一路上都没咱余家的庆福堂吗,哥哥现在告诉你,很快或许今年,或许明年,不管是登州府还是兖州府,都有咱余家的庆福堂了,你信不信哥哥?”
书齐两眼发光,大力点了点头:“信。”
凤娣笑了起来:“不过前提是得先念好书,等你念完了千字文,我让先生教你认药经上的字,咱余家人不指望当官坐宰,只要安安生生的做买卖就行,记着哥哥这句话。”
公子到医馆了,马车停下,牛黄把车门打开,凤娣牵着书齐下车,见医馆跟对面的庆福堂门前都排了长长的队,不禁放了心,让牛黄把医馆里的小伙计叫出来一个,问了问。
那小伙计道:“从早上一开门,队伍都排了半条街,这不要诊费,白给瞧病,谁不来瞧啊,咱们医馆里的四个大夫,从开门就没闲着,连饭都没顾上吃呢,对面庆福堂,也跟着忙活到现在,今儿一天都赶上过去一个月热闹了,大公子,明儿咱还不要钱啊,这得多亏啊。”
这小伙计嘴头子利落,就是脑子有些转不开,凤娣心情好,就想点拨他一句:“对面的庆福堂是谁家的?”
小伙计挠了挠头:“当然是咱余家的。”
凤娣点点头:“这就是了,还想你不明白?”
牛黄拍了他一下:“你小子这脑袋是榆木疙瘩啊,医馆是咱余家的,药铺也是,这瞧病是不要钱,抓药可一文不少,归总在一起,不一样吗。”
那小伙计顿时明白过来,嘻嘻笑了两声,忙问:“公子可进去瞧瞧不?”
凤娣摇摇头:“里头人多,我就不跟着添这份乱了。”回头吩咐牛黄:“一会儿去丰聚德订一桌席,等一会儿医馆关了门,让他们送过来。”
牛黄应了一声,凤娣回头看向小伙计:“你不说这一天都没吃饭吗,这一顿让你们好好吃个饱。”
小伙计哈喇子都差点留下来,丰聚德的席面,二两银子呢,那可是什么好吃的都有,他们几个今儿算是捞着了,忙道:“小的替医馆里的先生伙计们谢大公子赏……”
☆、第36章
凤娣的马车还没到余府呢;就听牛黄低声道:“大公子;前头像是四通当的许管事。”
许贵儿?凤娣皱了皱眉,一提这奴才,凤娣就想起周少卿;心说,这刚消停俩月;莫非那厮又来冀州了,难道就这么闲的没事儿。
凤娣牵着书齐下了车,许贵儿忙上前道:“小的许贵儿给大公子二公子请安。”
书齐有些认生;下意识往凤娣身后躲了躲;凤娣道:“书齐,这是四通当的许管事;四通当两位东家是咱们余家的股东。”
书齐抬头看了凤娣一眼;虽然不明白股东是什么,大概知道凤娣是想告诉他,眼前这人没什么可怕的,想起刚才在八珍楼里,大哥哥的威风,书齐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当弟弟的也不能丢了余家的脸,故此,一挺胸站在了凤娣旁边儿。
凤娣拍了拍他的额头以示嘉奖,才跟许贵儿道:“许管事客气了,不是回京了吗,怎来了这里?”
许贵儿心说真让爷猜着了,这位大公子恨不能他家爷一辈子不来这冀州府才好呢,说起来也怪,他们家小王爷,虽说不大喜欢应酬,可也算是人家人爱吧,就算不提小王爷的身份,单这么拽出去,那也绝对是人中之龙,哪家姑娘见了不得心向往之啊,偏这位回回没个痛快劲儿,他们爷亲下了贴儿请都敢寻借口推了,这份胆量还真不多见。
不过,今儿她可推不了,想到此,嘿嘿一笑道:“这不,刚过了清明,我们家爷说,京里的春景瞧的多了,倒不如外头的景儿别致,就想着出来走走,借着赏景儿的机会散散心,今儿晌午刚到的冀州府,恰巧下头人送来几盆海棠,我们公子说这海棠虽不多稀奇,难为开了碗大的花儿,让奴才来请公子过去赏花呢。”
凤娣目光一闪,刚要推辞,却给许贵儿截住道:“我们爷只怕公子推脱,特意吩咐了奴才,若请不回公子,要了奴才的小命呢,公子可得救小的一命啊。”
凤娣都想翻白眼了,这不明摆着的瞎话吗,她就不信,自己不去赏花,周少卿就能要了许贵儿的命,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真不好再推辞,嘱咐书齐几句,让人领了他进去,自己都没进家门,直接上车往南街的四通当去了。
凤娣本以为许慎之也在呢,毕竟是许贵儿来请的自己,谁知一进门就看见周少卿一个人斜靠在炕上,炕桌上放着一盆海棠,盛装在玉石盆里,真正是冰为土,玉为盆,配搭上翠叶红花,说不出的娇美,那花果然开的有碗口大,倒真不多见。
周少卿抬头看了她一眼,摆摆手道:“站着做什么,坐。”
凤娣只得在他对面坐下,周少卿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两眼问:“医馆开了?”
凤娣:“三天后正式开张,这几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