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没了孩子,你就在我的房间哭,是故意要找我的晦气吗?”过了一会儿,程然突然开口,别开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她更不耐烦的,是程燕西的态度,即使冷漠的跟季凉说出离婚这样的事,也没有赶她离开……
“季凉,我再问你一遍,你是……”
“离婚吧。”
没等程燕西再重复一遍,季凉便轻飘飘的说出三个字,声音很轻,心情却是无以复加的重。
这回答让程燕西有些措手不及,只见他讶异的张着嘴,神色变了好几变。是他逼季凉离婚的,真的听她答应了,怎么难受的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一样?
程燕西以前接受训练的时候有个项目,忍耐力训练,说通俗一点就是在水下憋气。在水下的那种感觉,肺部像是要炸裂开,说不了话,听不见声音,闻不见气味,唯一的知觉就是难受。而现在的难受要痛苦一千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悲伤将他笼罩,只盯着季凉,忽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季凉说完之后,心像坠入无底深渊,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她的脚步有多沉,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季凉失魂落魄的转身,呆若木鸡的朝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去。
咔哒——
轻轻的一声合上门,远离那讶异的气氛,一下子季凉的身影被门板阻隔。程燕西忽的反应过来,身子一震,连忙提起脚步追了出去。
“燕西你……”程然眼睁睁看着程燕西跑开,发了狠的叫道:“程燕西!你给我回来!”
程燕西没有理会程然的呼喊,可他追出去的时候,季凉也不过走了几步路。
“季凉!”程燕西猛地叫住她。
脚步一顿,季凉定在原地,没有说话,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开始走。她像个木偶,别人提着她动一下,她就会动一下,自己却不再有思想和感情。
走廊里有医生护士,看到两个人的样子,识趣的不再靠近,两个人就这么站着。
程燕西握了握拳,率先打破沉默,“季凉,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你的话吗?你始终没有答复,今天,我再问一遍。”
季凉依旧没有说话,泪眼朦胧,背对着程燕西,才不至于自己狼狈的样子暴露在他面前。
“季凉,你爱我吗?”
程燕西问完,声音里带了一丝祈求和不安。听罢,季凉死死咬住唇,哭得愈发凶了。程燕西,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做什么?!不觉得可笑吗?明明都说了要离婚,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如果我说爱,程燕西你是不是会更得意呢?
季凉悄悄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抬起右脚迈步的同时,飞快又决绝的开口,“不爱。”
不爱,不爱……
季凉说,不爱……
“呵呵,不爱。”程燕西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高大的身影,从未如此落寞过。
袁丰旭拐进走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程燕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肘抵在腿上,双手捂着脑袋,身子一动不动,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但他所展露出来的悲伤,也不容忽视。
“哎!”袁丰旭揪住一个走过来的护士,问道:“他在那里多长时间了?”
“首长从上午就在那里坐着,中午也没去吃饭。”
袁丰旭蹙了蹙眉,“我知道了。”说完后摆摆手,小护士识趣的离开。
握着手里分量沉重的文件袋,袁丰旭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程燕西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首长,您要的文件。”
程燕西猛地抬起头来,好像一日之间憔悴了许多。
“给我吧。”程燕西伸出手来,从袁丰旭手里接过文件,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取出里面的文件,眼睛定格在“离婚协议”那四个大字上。
程燕西喉结滚了滚,“笔呢?”
袁丰旭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一定要逼自己吗?除了离婚,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笔呢?”程燕西又问了一句,自动忽略袁丰旭的话。
袁丰旭没再说话,将钢笔递给程燕西。笔拿到手里的那一刻,程燕西的心还是不可以抑制的猛跳了跳,看到签名处,迟迟不肯动笔。
程燕西的动作再次停止,过了半晌,他突然在自己上下口袋和胸前口袋乱摸起来。正当袁丰旭纳闷的时候,只见程燕西从自己口袋里又掏出一支钢笔,刚要拧开盖,发现手里已经有了笔,一愣,却误将袁丰旭的钢笔揣回了口袋。
袁丰旭蹙着眉看完这一系列动作,痛苦的别开脸。程燕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傻子?
夕阳渐落,夜幕慢慢笼罩缅疆部队。
叶宇凡的宿舍里,季凉窝在沙发生,眼神盯着某点,空洞无神。叶宇凡坐在轮椅上,陪在季凉身边,桌子上是早就端来的饭菜,谁也没有动筷子。
“程然的孩子没有了不是你的错,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她应得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