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五百年前,此方世界不过五大疆域,人族主导其三,分领鸿都疆域、林海雪域、浮罗疆域三方,余下的龙渊水域和北冥寒域因环境不适于人属生存,一直由妖鬼精怪守护。
拂樱作为北冥寒域一头平凡无奇的紫薇貂妖在一次外出觅食的途中被人族修真者捕获,由于太过年幼需要培养,几经易手,由一名唤作‘梅念笙’的儒家修士买来充做小工妖。
所谓‘小工妖’,便是几近跑腿书童一般的角色,这在灵宠类妖物中,绝对算极有出路的营生。
大部分幼年紫薇貂妖难有这等福分,更多的是被训练成杀戮棋子,要么被自家主人残杀,要么被刺杀的敌人反杀。
梅念笙乃是当时儒门‘大榉书院’下一代院主候选人,身拥元婴巅峰期的修为,没必要欺负一头刚刚达到筑基实力的小貂妖,主仆身份便是在他让它做小工妖的时候定下的。
此方世界,儒门堪立三十二座书院,大榉位列第四,梅念笙的出生不必多谈便能确信,定然矜贵的厉害。
貂妖度步走在桑树下,回忆着:“要论这世上谁的学问最高,俺家主人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俺跟他的前四百年里,受他教化,耳濡目染学尽儒门规矩,大榉书院那些后辈崽子们见了都得拜首叩头唤‘拂樱先生’。
到了两千一百年前,鸿都疆域传来诏令,挑选五大疆域精英汇集开辟东洲,俺家主人早已登临化神之境,被林海雪域诸多宗派共推为门面人物,硬生生独拉一条军阵,为林海诸多门户挣足了脸面。”
貂妖面色像是被阳光照的格外舒坦,闭眼摇摆,不知是在享受当年万人敬仰的场面,还是实实在在心里舒坦。
钟紫言四人静静听着,只等它继续讲说。
回忆够了,貂妖叹了口气,继续道:
“时间眨眼间过了百年,东洲开辟在即,俺家主人与另外一位妖族化神前辈被分配于东洲西南区域开辟,一切都攒点好以后,带着军队便由亟雷山脉先行开始。
当年的槐山魔物纵横,单是化神实力的便不下三头,一直往南,更是邪物无尽,到了乱魂海,甚至有超越化神的存在,但这一切,他未曾畏惧分毫,所过之处,没有不敢出手的时候。
不得不得说,读书人那一套本事落在会用的人手里,的确能发挥大威力。
在东洲其他区域远未开辟完成时,俺家主人负责的这片地方只剩下槐山内还未清理,细细一算,也不过用了五十年左右。”
“原来当年槐山地界是贵主人负责开辟,果真是难有人比。”钟紫言时不时赞叹两句,好教貂妖说的更上头些。
貂妖反倒灰丧起来:“再厉害又能如何,无量山那几个老头在最后时刻换了职务,令我家主人与白狐老祖西来此地封魔,而原本在槐山上快要设计诛杀的三头古魔硬被新派来的几位化神修士搅局放脱,怎不教人气恼?
那时连白狐老祖都气不过去了龙渊水域,只留下我家主人领着二十余万修士驻扎在此地之外那片古木林中。
勘察多日,得知此地何止一头化神凶妖,还有无数魔头藏聚深处,绝对是十成十难啃的骨头。”
拓跋南天突然疑惑道:
“自我出生以来,从未听说过天妖坑的存在,槐山以西蛮荒无尽,多被前辈宣扬不能踏足,难道是那些大人物特意控制这等讯息?”
这问题显然不只有拓跋南天疑惑,澹台庆生和姜玉洲的年纪虽还小,也对此质疑很深。
貂妖摇头,“俺哪里知道无量山在玩什么花样,俺家主人未曾质疑,俺便跟着他鞍前马后,与此地坑窟中的邪魔之属斗了三十多年,我方死了十多万修士才最终将那两头化神实力的邪魔逼出来。
俺清楚记得,那是一场大雪过后的清晨,化神出场,便由不得其余力量盘旋,俺自老远处看着主人一人对付两大化神邪魔,斗了十天十夜皆未将二者压下去,最后主人跨洲请了大榉书院的【观天砚台】来,将此地砸成今时的模样,才压死一头邪物,镇封魔头于地底深处。”
钟紫言附和道:“这不正是皆大欢喜,可是发生了惊天之变?”
“你猜的没错,确实发生了惊天大变。”
貂妖痛心难过,“不知为何,先前离去的白狐老祖恰巧出现暗算了主人,使那头化神实力魔物趁机逃入地底。
那物再次翻上来时领着数万魔兵,可不正是要一举将主人和我等逼迫离去,百年匆匆而过,主人历来对名望和承诺在意,哪里会轻易屈服。
所谓凡事过犹不及,主人拖带着伤势亲自入地窟与那魔头参斗,最后两败俱伤,在地底深处耗了千余年,自行兵解于世,留下俺来看守最要紧的东西。”
钟紫言听出了猫腻,“最要紧的便是最底层那头魔物?它又是何修为?
貂妖扭捏吭哧,说了声:“元婴巅峰。”
姜玉洲大惊失色,“什么?我等连元婴都未迈入,如何斗得过它?”
钟紫言问:“如此来说,前辈即便有了我招运煞气的神通,也对付不了那物,这天妖坑难道还有其他援手?”
貂妖沉吟片刻,道:“俺结实了一位鬼修同道,他的修为与俺一般无二,届时出手,他亦能尽份力!”
钟紫言起初只觉得有些荒唐,旋即一想,突然像是开了窍:“那魔头是谁?”
貂妖面色晦暗,良久回应到:“俺家主人。”
钟紫言踉跄瘫坐在地,心头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