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为什么,她应该告诉他不是么?
她带着户口,身份证,带着行李箱,丢掉他了。
知道她刚刚刷卡的时候,他马上就播回去,只要知道是在哪里刷的,就能够很快找到她吧。可是听着电话里温柔的女声时,他默默掐断了。
她有意逃离。
她不愿他去找。
当她发现自己是她亲哥哥时,又明白床单上的血迹是怎么发生时,她崩溃了么?她开始觉得自己错了么?
他不要去找。
他不找了。她一次性刷那么多,只有一个可能。而这个可能自然而然地证明了她会活下去。这就好了。真的,这就好了。
可是梳楼,我何尝不是在知道你是妹妹的时候,对你那样的?我只是不愿意,你觉得自己配不上,而已。
金部一说,“喝酒吗?喝酒至少可以睡的久一点,也可以迷糊的久一点。”
秋烯焰摇摇头,“不如让自己知道,有多想念她。”他们俩小时候就开始喝酒,现在喝几瓶酒都跟喝水似的。
金部一说,“你是有被虐妄想症吧?”
秋烯焰沉默许久,说,“如果我知道她会自卑成那样,当年我一定会努力长成活泼的样子。”
金部一复杂地看着他,很久才说,“现在也不晚。我知道,她喜欢你所有的样子。”
秋烯焰说,“可惜她没有早点看清。”
金部一站起来,“不早了,我回去了,饭记得吃。”
可是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嘀咕说,“但是雪穗一样愿意牵桐原的手,像小时候一样。”
秋烯焰怔怔抬头,随后倒在沙发上,像死去一般。
梳楼在第三个星期开始紧张起来。这时候她的肚子依旧没有出现显著变化。在那几天的焦虑中,她的生理期到了。
她惶恐地想,是不是激烈运动伤到了,不是说前几个月最不稳定吗?
从医院出来,她简直要晕倒。医生是这样说的,“你大概搞错了。你根本就没有怀孕。”
“可是之前的医生……”
医生不耐地对她说,“你这就是经期不准!偶尔推迟是正常的同学!你们自己注意点私生活就好了!偶尔呕吐也不一定是害喜呀!”
梳楼瞬间羞的面红耳赤,转身关门的时候女医生还在嘀咕,“奉子成婚也会这种地方发生,真是长见识了――”
她缓缓往外走。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是觉得好大一场笑话,哭笑不得。她还以为,她怀孕了。以为秋烯焰不会允许,所以来到这里了。她房子都买好了!她还以为……
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离开了秋烯焰难过,还是因为没有孩子难过。她只是不想坐车。已经四月了,再有一个多月,他们就要高考了。
她慢慢往住的地方走去。
路上行人稀少,这里毕竟不是繁华地带。走过一个又一个车站,疲惫袭击而来。她在想,这一切实在太荒唐了。
一场大雨磅礴而来。
她不愿意跑,等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头发已湿成一片,雨水从她发尖滴落下来。
一个女生抱着布娃娃坐在公交车上,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她坐在公交车站肮脏的长椅上也望着她看。第一次离开秋烯焰,也遇到了大雨。
公交车开走了,她的目光依然望着刚才女生在的地方,仿佛她还在那里似的。
旁边等车的学生怜悯地看着她,终于犹豫着靠过来怯生生地问,“你忘了带伞?”
梳楼摇摇头。多年来习惯了端正地坐着,所以即使在全身湿透的时候,依旧倨傲地昂着头。而别人的关心,似乎看破她的伪装,让她微微不安起来。
那个学生见她还搭理,索性胆子大起来,继续问,“钱被偷了吗?”
雨水冲刷着大地,滴在地上又溅开来,形成厚厚的水雾,连马路对面都看不清。树叶被打的哗啦啦直响,天地间只有雨声。过了好一会儿,梳楼才又摇摇头。
“那怎么淋成这样子,爱护自己啊,不为自己也为爱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