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耳边尽是狂啸的风声,阿山抹了把脸,大声吼道:“大人,您今晚也歇在廨舍里吧。我午前已去岑娘子那看过了,无碍的。”
&esp;&esp;江星阔点点头,走到回廊背风处拆开信件,信是江海云寄来的,有些字已晕墨,但依稀能看清,他看罢没什么表情,对阿山道:“取周大人的卷宗库的钥匙来。”
&esp;&esp;因有了文豆的主张,雨日虽少了上门的生意,但食肆的买卖依旧热络。
&esp;&esp;食肆灶太小,文豆又在炒货铺子后又搭了一个灶,阿娣每天倒有大半时候在这忙活。
&esp;&esp;朱氏好几回旁敲侧击,再加上食肆也的确缺人手,岑开致将阿好也招进来做了帮厨,专给乔阿姐打下手。
&esp;&esp;外头虽是大风大雨,可阿娣在灶边烘着,依旧是闷了一身的汗。她熄掉几根柴火,由得五花肥腩慢慢的煨,便从炒货铺的后门快步冲回食肆。
&esp;&esp;雨声急促,文豆举着伞在她身后喊都喊不住,虽只有几步路,却叫两个傻瓜都淋得透湿。
&esp;&esp;文豆刚好有身衣裳请钱阿姥缝补,阿娣也有衣裳存在食肆方便换洗,两人分头去换。
&esp;&esp;阿娣脱得只剩下一件袙腹,门忽得一开,阿好同风雨一起涌进来,见阿娣一脸惊慌,笑道:“是我是我,怎么,怕是文豆?”
&esp;&esp;阿娣背过身去皱眉,道:“这是阿囡的房间,不论有人没人,文豆才不会进来。”
&esp;&esp;后脖颈处有根线头,痒痒的,一时间又摸不到。
&esp;&esp;阿好见她伸手去够,按着阿娣坐下,凑嘴过来咬断了,道:“你这一日日的忙,真半个子都不给你?我都挣了快一两银子。”
&esp;&esp;见阿娣低头拧着扣子不语,阿好继续道:“不过也是,你是学手艺的,日后咱自家单干,就靠你这份手艺撑着了。”
&esp;&esp;阿娣转脸看着阿好,道:“没想到姐姐心气还挺高,我却是个不愿操心的,只跟在岑娘子手下做事便很好了。”
&esp;&esp;阿好小时候就觉得阿娣呆傻,如今大了,呆傻气还是不减反而增。
&esp;&esp;别人家的地盘不好说话,阿好想着晚上家去,让冯氏和朱氏一起给阿娣说一说道理。
&esp;&esp;风大雨急,歪牛手下小弟送吃食时跌了一跤,一甑煨肠结全喂了水坑,还赔了几颗烂牙。
&esp;&esp;文豆从账上支了银子给他,叫他去看伤,煨肠结只按着本钱从他月银里扣。
&esp;&esp;阿好看得直摇头,觉得这个也傻,做生意哪能这样厚道?
&esp;&esp;临近傍晚时,雨停风弱,小风微微的吹,是夏日里难得的凉爽。
&esp;&esp;前日里,江家派人敲敲打打的来下聘,差点没把一条街给堵了,聘礼食肆自然搁不下,拐了个弯,抬进大理寺近旁新置的宅院里了。
&esp;&esp;两大篓的干果糖块留在了食肆道旁,供街坊四邻同乐,大家一边吃一边贺喜,钱阿姥笑眯眯的说婚期定在秋日。
&esp;&esp;走了这个过场,江星阔再来食肆,就觉得底气足了不少。食肆最后一道吃食已经离火,钱阿姥往阿娣的腰裙里捧了好多的桂圆、雪片糖,让她拿回家吃。
&esp;&esp;文豆还在与舍七核对抬上驴车的吃食,道:“仔细些。别送错了。”
&esp;&esp;舍七应下,赶着小驴车从食肆经过,道:“江大人,恭喜啊。”他又扬扬手,对着食肆里边喊,“岑娘子,恭喜啊。”
&esp;&esp;江星阔回头看向刚掀了门帘走出来的岑开致,微微一笑。
&esp;&esp;新宅院挂了门匾,江府两个字笔走游龙,十分大气,一看就知是江星阔亲笔书写。
&esp;&esp;崔姑已经在宅院里安置下来了,替他们开门挑灯。李氏刚买下这宅院时,因怕岑开致不喜欢,特让江星阔带她来瞧过一次。
&esp;&esp;虽然那时是白日,同眼下灯光昏沉的景象有所不同,但岑开致还是发现有些地方不大一样了。
&esp;&esp;不知是道旁石雕灯柱的样式,还是草木的排布,似乎变了些,更多几分岑家旧宅的韵致。
&esp;&esp;岑开致抿抿唇,依偎在了江星阔身侧,不知什么时候,崔姑已经退下了。
&esp;&esp;岑开致旧时的闺房有个很有趣的地方,屋后有个同台阶齐高的小池,是活水,同岑家屋外的小河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