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真人勃然色变,细目一睁,倏扬厉喝:“孽障大胆,事到如今,你……”
无机真人淡然挥手,道:“师弟且退,本座自有主张。”
掌教权威无上,无非真人不敢不听,只得强忍怒气,应声稽首退后。
无机真人转注一清,慈目中陡起威棱:“你深夜到此何为?”
一清答得振振有词:“禀掌教,弟子今夜当值,巡察至此。”
无机真人扬扬眉,道:“那么,你掀缸盖做甚?”
一清他仍有话说:“烧饭的师叔们就要起床,弟子怕缸中无水,临时再去‘碧波潭’挑水来不及。”倒是一番好意。
无机真人任他辩,道:“那么,你探手缸内做何解?”
一清说得好:“郭子是试试缸内有水没水。”
无机真人陡挑双眉,尚未说话。
宫寒冰突然轻笑说道:“只怕是在水中施毒吧?”
一清身形猛地一震,既没抬头也没回身,忙道:“事关重大,万请宫大侠莫…
…“
宫寒冰截口说道:“莫如何?莫冤枉人?”
一清道:“一清不敢,只请宫大侠明察。”
宫寒冰笑了笑,目光落向水缸,突做此问:“请问道长,试得结果如何?”
一清道:“回宫大侠的话,缸中,有水。”
宫寒冰道:“是饮用之水么?”
一清道:“正是。”
宫寒冰道:“道长不承认在水中下毒?”
一清道:“不是不承认,是一清不敢承认。”
宫寒冰笑了笑,道:“罪名岂可莫须有,千万不能冤枉人……”
举步行向水缸,掀开缸盖,挽手人缸,再抬起时,手中多了一只瓢,满盛一瓢水,顺手递向一清。
一清一愣抬头,满面惑然地诧声说道:“宫大侠这是……”
宫寒冰截口谈笑:“我不以为道长会做出这罪当不赎之事,不过,贵掌教及今师不信,为明是非,请道长喝一口。”
一清霍然色变,连忙稽首:“宫大侠莫……”
宫寒冰笑道:“既没下毒,这水便不是穿肠毒药,自可饮用,那么,道长何妨喝一口?
这口水是试金石,倘若道长不喝,只怕……”
摇了摇头,住目不言。
一清浑身颤抖,默然不答,但蓦地,他猛然抬头,神色怕人,目射狠毒,深深地看了宫寒冰一眼:“宫大侠是非让一请喝一口不可了?”
宫寒冰淡然笑道:“我是为道长好,至于喝不喝,那全在道长,我不敢相强。”
一清突然笑了,笑得好不怕人:“多谢宫大侠好意,一清喝。”
这可出人意料,请人刚一愣,一清已伸手去接水瓢。
宫寒冰唇边闪过一丝极其轻微的冰冷笑意。
那一直面带微笑、始终不说一句话的南宫逸,这时却忽扬声淡淡轻喝:“宫大侠,使不得!”
宫寒冰持瓢那只手腕一沉,一清已然抓了个空。“南宫大侠有何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