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鬼斧的那一日,父亲异常颓废地在房间里站着,看见他的时候甚至愣愣地看了他许久。那种眼神枯颓,似乎一口枯槁的破井,被夺去了存在的意义。然而也只是一瞬,他走过来紧紧地扣着他的肩膀,深深地一个呼吸,骤然又恢复了镇静。
那一眼如同幻觉一般,他却不敢这么想,期间断断续续地搜寻线索,他却一直不得要领。如今,他终于明白,他的父亲想要去夜啼找寻解药!
他体内既然有毒气,那么父亲的只会更重,可他还是要冒着送命的风险前去夜啼,而且只怕是会孤身犯险……
这一刻,少年只是虚弱地撑坐着,平静的面容之下心中思绪却是连转,他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已经猜透了一切,他依旧孩子气地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他,坚持地说道,“让我来。”
怎么可以……
禹临峰虎躯一震就要反驳,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夜魅一挡,书生的唇微启,只是一句话,他又再一次地陷入沉默。
窒息的沉默,蓝雨怪异地看一眼身边的茫雪,再看看退开的夜魅,眼睛转了又转,挪到紫玲身边,小小心地戳了戳她。
“紫玲,你的东西也送到了,这里终究不适合你们久待,后面的交给我吧。”出言打破沉默,禹临峰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纠缠。取魂的事暂不说,之后苍鹫和禺山之间绝对再不会平静,她身负奇才,被其他法会的人发现也只会徒添麻烦,不如就此离开。
“我……”女孩闻言一愣,就要反驳。
“紫玲,听话,这是我和父亲之间的事,你就安心地离开吧。”脸色微白的少年安静地看着她,带着隐隐的责备,他不希望她在这里久待。昏迷之时他听的清楚,那个诡异的少年和她有了交集。那人居心叵测,又下手狠厉,她只有远远的躲开,他才会安心。
这一刻,他居然有些庆幸,她没有入禺山,没有卷入这些。
“谁稀罕!”小脸猛地潮红,气急败坏的孩子瞪一眼一唱一和的两个人,眉毛一皱,冲了出去。
旁边的三只均是一顿,稀罕地互相瞅了瞅,迅速地跟了上去。
这丫头,居然还有这样耍小性子的一面。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禹临峰担心地望向榻上的孩子,再看看一边一直呆滞的付宇,一张脸终于垮了下来。
疾奔的脚步一直朝前,直到走到几人放车的地方,女孩才一顿停了下来。
小丫头愤懑地生着气,蓝雨好容易赶了过来,抚着自己的心口喘着粗气,身边的空气一动,现出夜魅黑色的身影。“啧啧,我说蓝雨,你好歹也是个蛇妖,不要这么虚弱好不好。”
“说什么!我虚弱,有你这柔弱书生虚?”
“你不仅虚,还很弱。才多长的路啊,就喘成这样……”
你不用走的好意思来挤兑我!蓝雨气愤地瞪一眼一脸嫌弃的夜魅,昂起头顶了回去。“我不像你,直接用飘的,自然脸不红气不喘啦。”
“你看看我,看看茫雪,看看紫玲,哪一个像你一样,真狼狈。”夜魅高傲地俯视着她,一双眼轻蔑尽显。
蓝雨看看他,瞟一眼呼吸平稳兀自生着气的小鬼,再瞟一眼翩然而至不急不缓的茫雪,心中一痛,红着眼在心中怒吼,愤怒地跳脚起来,她栽在一个腹黑小鬼手里就算了,现在还碰上个瘟神,要她这样过几十年,她恨不得现在就自杀!
噗嗤。
顶着一张红彤彤的小脸,紫玲再绷不住,笑了起来。“夜魅,你就别欺负蓝雨了,她这么天真纯洁,哪里斗得过你这个人精。”
蓝雨眯起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看着小鬼,这是变相讽刺她幼稚无知?
“算你有些自知之明。”夜魅朝着蓝雨眨眨眼,毫不客气地利用自己读心的妖术,再补一刀。
豁出去了!蓝裙的少女猛地前扑,招出危险的尖爪朝着夜魅招呼而去,“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哎哟,你要拉着我殉情?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夜魅身子一偏,轻巧地躲过蓝雨的袭击,两个人追来跑去,闹得不亦乐乎。
茫雪走近紫玲身边,安静地看着两个闹腾的活宝,嘴角一扬,那抹熟悉的笑容挂上温润的容颜。
然而女海的笑意却是一下消失,忽的道。“茫雪,为什么要那么说?”夜魅在禹临峰耳边说的话,她大概是知道的。她也明白禹临峰和禹知行不让她久待的原因,所以佯装生气跑了出来。但是茫雪,她却是想不明白。
她面无表情地说着,并没有看他,但是茫雪还是能够感觉到她语气中忽然降低的温度和升腾而起的愤怒。
追打的两个人僵住,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脚,站在远处看着这边,很明显,他们也发现了。
即便妖魂此刻没有,那少年的毒也并不是那么凶猛,认主并不是刻不容缓的。相比人魂,妖魂会为将来埋下隐患,但选用孱弱的小妖并小心控制自能解决这一问题,并不是非要使用人的精魂。
虽然茫雪的话并无破绽,那是最简单最可靠的方法。
没有人回答,女孩猛地抬起头,真的恼怒起来。“为什么!”平生第一次,竟会觉得愤慨。她的情绪变化,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茫雪缓缓地低下视线,与身边的她对视,那双眼清冷如初,可是此刻,却像是一口冰窖,让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个少年那么碍眼,碍眼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毁去。
“紫玲,你别生气,茫雪又没有说谎,那东西确实需要精魂孕育。”夜魅一皱眉,凑近了过来,他抚抚女孩的发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