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羞耻难当,要不是姨父那道严厉的眼神此刻正看着自己,他差点又把头缩到被子里了。
干巴了几下唇,他解释说:“我并非想走捷径,我以为自己和方大人也算得上是朋友,又听说他喜欢逗鸟,正好我得了一只漂亮的,就想给他送过去,绝非……绝非贪图点什么。”
他底气不足,说到最后都快没声了。
外面虽然雨声大,但屋子里静,林文远听得见,他皱着眉,完全不给谢行面子,直接戳穿道:“你别当我好唬弄,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谢行不敢作声。
在姨父面前,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还不够道行。
林文远告诫他:“你想做官,这是好事,但凡事要一步一步来,你若资历不够,就是把内阁大臣的位置让给你,你又能坐几天?我让你好好读书,和从淮一样考个功名傍身,日后朝中自有你一番作为,可你急功近利,就是静不下心,我这个做姨父的,总不能把你绑起来打一顿吧?可我不打你,便会有别人来打你,来教你!”
留下这番肺腑之言,林文远走了。
沈姨娘送他出去。
在院门口,林文远留步,问沈姨娘:“棠儿那边怎
么样?”
沈姨娘用帕子抹眼泪:“兄妹俩一起出的事,行儿这情况,棠儿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已经吃了药,应该快没事了。”
“听说,是玉君开的药。”
“是啊,她最会治这些痘啊疹啊的病了。”
“那孩子医术很好,我信得过她。”林文远顿了顿道,“地龙确实是一味很好的中药,晒干了是可以生吃服用的。”
沈姨娘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恶心了下。
又立刻恢复。
林文远也不再就这件事往下事,只是又把话说回来:“你作为母亲,也要好好管教行儿,他一旦走偏,就再难拉回来。”
沈姨娘又哭了。
帕子都湿了好几遍。
林文远最见不得妇人哭,赶紧躲走了。
沈姨娘回到屋里,唉声叹气的坐到儿子床边的矮凳上。
默了很久……
才无可奈何道:“娘是真的没辙了,行儿,你争气一点,将来一定把娘的脸面挣回来。”
谢行蒙在被子里,好半天也没有动静。
直到母亲离开,他才把被子掀开,露出一道阴狠却又坚毅的眼神。
捏着拳头捶在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