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鸨娘看了青孟书一眼。没有犹豫太久,便娓娓道出因茵的未历:“那丫头命不好。她娘早死,她爹又贪赌;家里剩下一个老婆婆不知道该如何养大她——於是收了我几两银子,便把她交给我。”目光微蒙,当时情景恍若仍在眼前:“您不知道,当时的她长得多可爱、多惹人疼!一张小脸圆圆的、两颊红咚咚的,整天笑得像个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娃儿似的。还有那张嘴、那声音甜得像沾了蜜糖哪……更甭提她那双溜溜的大眼了——光看一眼呀达连我这个老太婆都着迷了……”
透过鸨娘的描述,青孟书约略勾勒得出因茵小时候甜美可爱的模样,唇边不禁也挂起淡笑。
“可是……”朱鸨娘手一摆,立刻收起笑容叹道;“唉呀!也不晓得谁说女大十八变哪!好不容易把她拉拔长大,她却彻底变了个样——整个人瘦不隆咚、一点儿女孩儿的气质也没有,活像个小野人……有时候真觉得我是上辈子欠她的——赶她走也不是、要她当院里的姑娘儿也不是,只好任她就这么玩啦0弯腰再次向他道歉:”所以,不论她惹了什么麻烦,盼您大人有大量!”
青孟书面无表情,俊美的五官让鸨娘看不出他的心思。
“她似乎很想到外边闯闯。”他说。
“她呀!就爱做梦!也不拿那股做梦的劲来多学学女孩家该懂得事!”朱鸨娘望向窗外,看了下大厅里姑娘待客的情形。
“我听她说,你并不反对有人出银两买走她。”
“这……”鸨娘在室内踱了两步,觉得他不只是随口问因茵的情形……“话是这么说啦!可是就凭她那莽撞样,应该没有那位公子、大爷肯这么做吧!”
“你不妨开个价。”
“啊?”还好她站的稳稳的;若是在行进间,她准让自己的裙摆给绊倒。
鸨娘惊愕的舌头几乎打结。“您……您您……您想带茵丫头走?”她的表情极度僵硬,“青公子,您在说笑吧?”
青孟书也希望自己是在说笑。
但他的决心已定。“我应该把我的意思表明的很清楚了。”
“可是……茵丫头她什么也不懂,实在……”事情来太突然了,鸨娘不知如何说清自己此刻的感觉。
她的态度却让青孟书以为是钱的问题。当下掏出银票摆在在桌上,“这里是一百两。”
“一百两……这……”若是想赎院内其他姑娘,只拿一百两出来未免太少;但如果他想带走的人是因茵的话……
“不够的话,你可以直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那么一切就这么说定了。”青孟书不容她拒绝,也不容自己改变决定。“你让因茵准备准备,叫她明天随我一起启程。”微点了下头,他径自步出内室。
“嗯……”朱鸨娘茫然地应厂一声。全然无法理解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年初七一大早,宜香院里的姑娘全聚集在大厅里准备为因茵送行。
因茵穿着暗灰中性化的棉衫,抱了只包袱站在大厅正中央。她因无法相信,昨夜由讽笑她的梦想的青大爷,竟突然决定在今天带她一起走而整夜未眠;亦因整夜未眠,她的神色显得疲累已不安。
“茵丫头!”
“是!”一听见鸨娘唤她,她立刻跪下平伏在地:“鸨嬷嬷,因茵在这儿谢谢您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朱鸨娘恐被折寿似的急着要她起身。
“是……”因茵乖乖站起。
朱鸨娘来到她身旁,叮咛道:“听着,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青公子。他是主,你是仆;主仆之间的所有一切要分的清清楚楚,不能再像以前跟谁都没大没小的了!”
“是……”
待她点头称事,朱鸨娘又说:“不管人家对你做了什么样的安排,你都不能有异议。”
因茵睁大眼睛,又应了声:“是。”
“小茵。”芷若姑娘手上捧着一条精致的手绢,手绢里大大小小的饰品皆闪着耀眼的光芒:“这是大家送给你的一些小东西……”
“这个……这个手环不是芷若姐姐你的……?”因茵一眼看到其中一只古铜色的银环,那是这些年来芷若随时戴在手上的饰品,可见她颇宝贝该只银环。
芷若露出贤淑可人的笑容,将手绢连同饰品交给她。“好好收着,嗯?”
“这对耳环是芝苓姐姐最喜欢的……”因茵低着头看着姐姐们送给她的东西,“这支发簪芝茉姐姐宝贝的连自己都舍不得戴……还有这些……这些……”样样都是众位姐姐珍藏的饰品……她突然觉得的,真的就这么与她们分别了吗?
“小茵,你可得好好收着、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呐!”芝茉不舍的看着她,说道。
因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