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它!让它慢慢跪下。”
王景旭走到母马另外一侧,同样用肩膀顶住马腹,然后扶着马腿,让母马跪下来。
秦明月也跟着弯腰俯身,可她蹲下就太矮了,母马的脖子就会扭着不利于呼吸。于是她跪在地上支撑着母马的脖子,想让它舒服些。
一下一下的拍着马脖子,看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秦明月的眼里忽然聚集起了泪水。娘亲生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难受呢?既然这么难受,那怎么忍心抛弃呢。
不知是想要安慰母马,还是要安慰自己,秦明月哼唱起了妈妈曾经哄自己睡觉的歌谣:
“溱湖河上一座桥
烟波倒影摇啊摇
心在这边梦在那边
一河春秋漂啊漂
。。。。。。
你像繁花一样妙
。。。。。。”
吴侬软语,是王景旭从来没听过的语调,可他却听出了思念味道。
谢玉端着一罐子药水,推开门听到歌声,愣住了。
只见马儿紧紧靠在秦明月肩头,而秦明月跪在地上,一只手搂住马脖子,一只手伴随着曲调节拍轻轻拍着马头。
外面是纷纷大雪,屋里轻灵的歌声穿过屋脊,绕梁不绝。
王景旭已经把小马推回了正确的位置,而母马却没有力气再用力。他正想回头催促熬药的人,就看到谢玉直愣愣的眼神。
眉头一皱,王景旭咳嗽了一声:“发什么愣,端来给母马喝下。”
声音打断了谢玉,也打断了秦明月的歌声。
谢玉忽然心虚,他端着罐子有些慌乱的朝着马头走去。
“你来看着,我去!”
王景旭语气不太好,站起身抢过谢玉手里的罐子几步就走到了秦明月背后,然后看了一眼谢玉,蹲下靠在秦明月背后把药给母马灌进去。
谢玉本就心虚,见王景旭毫不掩饰的眼神,他羞愧不已。
而秦明月却以为他忽然的不耐烦,是心疼自己养出来的马。顺势反手拍了他几下,以示安慰。
见此,王景旭笑开了,甚至用额头碰了碰秦明月的头顶。
秦明月慌乱,赶紧扭头看其他人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小动作。见那边的汉子被马挡住,而谢玉蹲在马后低着头,她才松了口气,然后朝着王景旭白了一眼。
喝了药的母马又有了力气,它挣扎着要站起来。最后在几人的帮助下,母马又努力的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生下了一匹气息微弱的小马驹。
才生下来的小马不仅站不起来,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秦明月看着几人都没什么动作,焦急说道:“就这么干看着,不能帮忙么?”
几人都沉着脸,好一会儿王景旭才说道:“新出生的马儿必须要自己站起来,人不能帮的。第一口也必须吃奶,喂了其他东西会死掉的。”
见秦明月面露不忍,谢玉道:“师娘,它们是战马。”
秦明月懂了,因为是战马就要足够强,否则就算是人为救活,上了战场也是死路一条。并且还会害死一名士兵的性命。
“没有一尸两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王景旭拍拍已经脱力的母马,这匹马也是他接生的,他比谁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