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豁牙青年,他看到照片后笑着骂了一句:“操,这是哪位老兄啊,咋让人整成这样子!”
另一个是腿上打着石膏歪在铺上的青年,他倒没说什么,只是看照片的时间比较长。
最后一个是这伙人的头儿,也就是本班的爆破员,一个姓赵的中年汉子,他看照片的时间比白青还长,脸色也有些变化。
这逃不过刑警大队长的眼睛,程玉明当即发问:“怎么样,你见过这个人吧!”
赵汉子这才回过神来,黑黑的脸膛有些泛白,可是,却摇头回答:“啊……不,不,不认识,不认识!”
程玉明:“这可怪了,明明有人说他在六号井干过,你们怎么能不认识呢?”
豁牙小伙子:“操,我们都是从别的井新过来的!”
程玉明听出问题:“你们都是从别的井新过来的,老人一个也没有?”
豁牙子手向白青一指:“有,就他一个!”
程玉明眼睛望向白青,白青的脸更白了:“这……不……我虽然是老人,可我们下井三班倒,这个班和那个班碰不上面。我……我确实不认识这个人!”眼睛望向赵汉子:“赵大哥,你是矿里老人,也没见过这人吗?”
“我……”赵汉子脸色更难看,可仍然坚决否认:“不,我不认识,确实不认识!”
程玉明觉得有点不对头,可又拿不准,正在这时,忽然从外面闯进一个脏兮兮的半大男孩子,他看到屋里这么多人,一愣,挺亮的大眼睛落在程玉明的身上。程玉明疑惑地看看屋里的人,没等发问,白青已经在铺上开口:“他是我弟弟,在这儿照顾我的……小青,你过来!”
小青向哥哥走过去,程玉明顺手把照片递过去:
“小伙子,我们是警察,来调查一件事儿,希望你能帮帮忙……给,你看看,见过这个人吗?”
程玉明并没抱什么希望,可想不到,小青拿到手中后脱口说出一句:“咦,他好象大林哥……”
程玉明心中一喜,刚要发问,铺上的白青却先开口了:“小青,你别乱说,再看看,看准了再说!”
于是,小青看看照片又改了口:“这……啊,不是,不是……我看错了!”
身为刑警大队长的程玉明哪能看不出这里的问题,马上对白青正色道:“你别乱插嘴!”走上前抚着小青的头,亲切地问:“小伙子,你说,他象谁,象哪个大林哥?”
小青却看看哥哥,又看看工棚里的人,再看看蒋福荣,好一会儿才开口,但,让程玉明很失望:“我真看错了,这个人……长得有点象……可仔细一看又不象了。”
程玉明盯住不放:“象不象都不要紧,你把他看成谁了,哪个大林?”
白青却又在旁接过去:“啊,小青,你是不是说他象咱表哥呀……同志,再把照片给我看看……是,我也看出来了,这人是有点象我们一个远房表哥,他叫大林……”
小青听了这话,也接过来这么说,无论程玉明怎么问,兄弟二人再也不改口。而且,他们只是说象,又绝对不是他们的表哥,因此,等于什么也没说。
程玉明脑筋转了一下:“那,你们这六号井谁是爆破员?”
几个人的眼睛都转向姓赵的汉子,赵汉子的黑脸透出红来,可程玉明咄咄逼人的目光不容回避,他嗫嚅着说:“这……我们三班倒,每班都有爆破员。我是后调到六号井的,我来的时候,原来的爆破员已经走了,听说……听说好象姓张。”
程玉明不容他缓气:“他现在去了哪里,在哪里能找到他?”
赵汉子:“这……我也不知道。”
赵汉子的目光又望向一个人,这是个独眼汉子,刚才进来时已经介绍了,说他是这个井的负责人。此时,他早都脸色发青了,没等程玉明发问,翻着一只独眼先说上了:“这……我也说不清,他也是外来打工的,只知道他姓张,都叫他大……大张,后来,他就不干了,走了。”
程玉明:“怎么,一个大活人在你们这儿干了一溜十三遭,你们却不知道他是谁,他家在哪儿?你们不登记吗?”
柴工头看了一眼蒋福荣:“这……我们……我们只是雇人干活,只登个名儿,领钱时候用,别的……”
程玉明望向蒋福荣。蒋福荣铁青着脸,没好气地对才工头道:“跟你们说多少回了,外雇人员要认真审查,按暂住人口登记管理,你为啥不执行?这回好,看你有啥说的?没二话,按有关规定执行,该罚多少罚多少!”转向程玉明:“程大队,你别问了,他们就这样,跟他们说了多少遍了,可他们该咋干还是咋干。”
程玉明:“不管怎么说,你们雇工总得有个登记吧,登记簿在哪儿,拿来我看看。”
“这……在我办公室。”
柴工头迟疑着向外走去。程玉明示意一个年轻刑警跟上。
好一会儿,柴工头才拿回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果然只登着名字,在哪月开多少工资,确实没有基本情况登记。程玉明拍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