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柳氏仔细留意她的眼神,忙道:“孩子,孩子抱来叫我瞧瞧。”
&esp;&esp;高姨蹲下身让柳氏看孩子,柳氏指尖勾着襁褓,笑道:“到底是你亲妹子,瞧着有些像呢。”
&esp;&esp;见岑开致嘴角轻撇,她道:“你刚出生时比这也好不了多少,长长就好了。”
&esp;&esp;岑开致看着小娃,道:“拿了和离书,你同妹妹再去明州府办一个女户,日后生活也便利些。”
&esp;&esp;‘这意思叫我养着了?不还有个施明阳么。’柳氏的眼睛在襁褓上转了一圈,见岑开致抬眸,忙称好,试探道:“是不是在临安府办,叫你夫君更顺手些?”
&esp;&esp;岑开致看着柳氏,直看得她避开视线,才道:“娘,远香近臭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吧?”
&esp;&esp;柳氏被她堵得没说话,岑开致瞧着手中薄薄的契书道:“那些铺面呢?您都……
&esp;&esp;她想了想,没再追问,道:“罢了,您为自己盘营着,总比为个没几两真心的男人打算要好。女娘这一辈子,只为自己活的少见,我从前对娘多有怨怼,但如今想来,我若生养了个女儿,宁可教得她自私一些,也好过做个冤大头。”
&esp;&esp;柳氏初听觉得岑开致在讽刺,只是她口吻平静,眼神淡然,还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esp;&esp;柳氏卸了力气,身子软在枕上,道:“你把人心看透,却是个呆的,我教你不多,且听着!成婚后,也莫把自己的心思和私房都叫那姓江的知晓。”
&esp;&esp;岑开致没说话,柳氏毕竟刚生产,真是有些累了,低低的说了句,“既要养着这孩子,那就给你妹妹取个名字吧。不姓施,姓岑说不过去,姓柳吧。”
&esp;&esp;杨柳依依,随风而摆。柳姓女总叫人觉得羸弱,岑开致没怎么想就道:“柳竹。”
&esp;&esp;“真是荒谬!”施明阳气势汹汹的走进来,门外的仆妇根本不敢拦阻,就听他大喝一声,怒道:“我施家的血脉凭什么姓柳?你这贱妇,我爹还没死,你就想着逃了!?”
&esp;&esp;突逢大变,施明阳须发凌乱,整个人没有从前半分模样。
&esp;&esp;柳氏有些慌乱的藏进床里,孩子吓得一抖,倒是没哭。
&esp;&esp;岑开致对高姨道:“先把孩子抱下去叫乳母喂。”
&esp;&esp;施明阳有些警惕的瞧着,但没有拦阻。
&esp;&esp;岑开致觉得他还有理智,松了口气,轻道:“明阳?你来得正好,我这有一封你阿姐的信呢。”
&esp;&esp;施明阳眉头紧皱,道:“你同我阿姐又不好,她怎么会叫你带信。”
&esp;&esp;岑开致就将施明依如何来求情,把孩子生在江家的事情说了。
&esp;&esp;施明阳听罢沉默着良久,接过施明依的信还没看几行,就被闻风而至的荀海一把按在了地上。
&esp;&esp;“别伤了他,只叫他安生待着等尘埃落定,”岑开致摆摆手,道:“我知道没爹撑着的滋味,就像是天塌了。可天塌了,难过一时,其实自己也撑得起来。”
&esp;&esp;咸齑黄鱼面
&esp;&esp;施明阳这么一闹,柳氏有些畏惧,想让岑开致直接带她和孩子出府,高姨劝她,“夫人,那样多的守卫看着,您怕什么,这好歹要等拿了和离书再说啊。”
&esp;&esp;柳氏对岑开致从未有过如此依依不舍的叮咛,高姨陪着岑开致从柳氏院里出来,见她面色从容,高姨却有些担忧的道:“娘子还好吗?”
&esp;&esp;岑开致看她一眼,笑道:“好,她能把银子藏好,留着自己用,总比去赎一个与我不相干的人要好。”
&esp;&esp;高姨顺着她的说法想了想,道:“这倒也是。”
&esp;&esp;邹家得知柳氏将船坞给了岑开致,意外且喜,至于与佘家共有的茶庄,岑开致出了银子从柳氏手里买下了,契书交割完毕,柳氏大松一口气,连饭都多添一碗。
&esp;&esp;她就等着施纶的案子尘埃落定,可施纶的案子却迟迟没有判下来。
&esp;&esp;江星阔升堂审他,将一直抱病不出的明州府尹给抬了出来摆在上首,黄侍郎、江海云也随坐两旁,各有录笔四人,分别是明州府、刑部、户部、大理寺的人。
&esp;&esp;施纶这几日没有受刑,也没人提问,只觉得牢狱的守卫都换了一波,打头那人更是虎背熊腰,他几番讨好也不理会,只听手下叫他鲁头,似乎是江星阔手下的人。
&esp;&esp;想到这一层,施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晓得自己大约是逃不掉了,江星阔不审不问,也没给他上刑,只是一提他出来就这么大的阵仗。
&esp;&esp;施纶指着明州府尹哈哈大笑起来,又对江星阔作揖笑道:“你这个便宜女婿倒比那个好些,虽是送我去死,却也晓得帮我多拽几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