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不是说,”姜雪问道,“不是说给琼双议亲是外祖父的意思吗?”
“我在病中数日昏沉,哪顾得上想这许多,”卢相叹道,“但你舅母为母之心可以体谅,她说想议亲,我也便默许了,只同她说了,按着琼双的性子去挑投契的孩子。”
他看向姜雪,问道:“可知你舅母都看好了哪些?”
“怪不得呢,”姜雪道,“我说如何会都挑些个武艺好的郎君,原来是有外祖父的嘱咐。据说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和郑勉小将军,外祖父还不知道吗?”
卢相点了点头,道:“崇家和徐家都算不错,家风纯正,父母慈爱。只可惜。。。。。。”
“只可惜琼双不喜欢?”姜雪抢过话来,道:“她毕竟还小,又素来不喜束缚,外祖父何不让她自己选择往后的生活呢?依我来看,以她的性子,嫁到这些高门大户里头,多半也是不开心。”
卢相叹了口气,道:“我虽疼爱她,但婚姻大事毕竟是父母之命为重,沈氏精明能干,后宅这些事情,外祖父不好置喙。”
“但崇徐二家委实是好的,你若去寻她说话,也要多劝劝才是。”
姜雪歪着头,笑问道:“崇大人老和外祖父不对付,外祖父为何还为他说好话?”
卢相道:“朝堂政见不同,据理力争是常事。但崇焕从来都是君子做派,为人并无问题,清正有余一身风骨。后院也是清净,只得崇夫人一个。有这样恩爱的父母,孩子想必也是好的。”
“外祖父真好,”姜雪将头斜枕在卢相膝上,叹道,“外祖父也是大君子。”
听了这些,她心下开始焦灼起来。
听外祖父话里的意思,相府显然是愿意同崇焕结亲的,但事情还未查清,她一不能跳出来指摘崇焕,断了这门亲事的可能;二不能眼睁睁看着两家来往愈甚,最后将亲事坐实。
还是得紧着去探清崇焕之事。
姜雪站起身来,扶着卢相到榻上,又唤来下人侍奉他歇息之后,便离开了卢相的院子,去了卢琼双那儿。
卢琼双正在自个儿院子里头练刀,双刀使得行云流水般熟练又轻巧,姜雪走进院子里稍看了半晌,便伸出手来拍掌。
“你这师父看样子实在是个高人,不过一两年时间,便将你教得如此争气。”
卢琼双停下动作将刀收好,道:“早都说了,是我根骨奇佳。”
她歪着头往姜雪身后瞅了瞅,见只有拂冬一人跟着,便开口道:“走吧表姐,我带你去见见那人,保准合用。”
姜雪颔首,转头对拂冬道:“你留在这儿,我同表小姐出去一趟,若舅母来寻,便寻个理由推拒。说——说我正在屋子里劝解表小姐便行。”
卢琼双兀自翻了个白眼,道:“早晚得让母亲死了这条心。”
二人说罢,卢琼双带姜雪到屋内,拿了身女子劲装给她换上,又让拂冬将姜雪发髻散了梳成高马尾。
姜雪戴上那支银簪,走出屋外时,装束与卢琼双别无二致。
拂冬在旁叹道:“殿下与表小姐这样瞅着,倒真像是对亲姐妹。”
卢琼双揽过姜雪的肩膀,抬起下巴粲然一笑,道:“这是我妹子,我是她哥哥。”
拂冬掩面笑出声。
二人走到院墙旁,卢琼双便一把横抱起姜雪,从树身之上飞踏而起。
二人落到院外时,姜雪正欲从卢琼双怀里下来,甫一抬眸,却正对上不远处一双幽深眼眸。
景晔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