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时兴起,双手交叠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一双眼睛很无辜的忽闪着,看着近在迟尺的对方的脸,对方没有躲避,而是从她的脸上弹掉一片被风吹过来的花蕊,还有几颗花粉,“你看你,就这样子了,还是娇气的。”
白芷哼了一声,转过眼去,她觉得相比之前的感情里总是不可避免的带着乱七八糟的沉重的家族业力,比如喜欢把对方当成幼时对于自己母亲的投射,或者是成年后喜欢当对方父亲进行教诲的掌控欲,再或者就喜欢在她面前干脆躺平成为一个幼时的小孩般各种撒娇作闹——不是成年男子的爱情撒娇,纯粹就是幼儿熊孩子的蛮横,美其名曰博弈,实则摆烂撒娇(虽然明明一开始不这样)——还有莫名其妙的外界的好为人师的不相干的各种指指点点(就像是潘多拉魔盒被打开,各种魑魅魍魉横行)不同。。。。。。
他们的相遇,纯粹就是两个温润纯粹而饱满的灵魂互相照见了。
哪怕他老是嘲笑她,“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小作精。”
但是白芷就是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是相对轻松的,没有各种繁杂的亲子关系的投射,相对没有外界的杂乱的烦扰,不是在山一样的玻璃渣里拼命找糖,纯纯就是两颗钻石的成熟圆满心灵在暗夜中轻松的相遇了,互相抛光、彼此照亮。
爱情,本来就应该是很干净、很轻盈、很轻装上阵的一件事,人们总是很喜欢人为的把它搞得太复杂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嘛,我最近才真的明白爱情的真谛就是两个单纯的成熟的人格的相遇。”白芷终于有些放下傲娇,尝试打直球。
“你现在终于有点开窍了,之前啊,总是千金难买你一句甜。你就打死不能说点好听的吗?”萧歌白了一眼,轻微的摇摇头。
“喜欢是放肆,爱就是克制嘛。”白芷躲过他的视线,嘟了嘟嘴求放过,然后低下头,把头搁在手背上一起靠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说,“你不要再不依不饶了。”
“你早点开窍不就好了吗?就好像要人逼着你才能榨取一点甜一样?”萧歌干脆敲了一下她的头顶。
“你看你这样子,好像一个劫匪,端着武器指着人家,大叫着‘缴心不杀’!人家还得乖乖的捧出心来奉上,‘请善待它’,这也太过分了。”白芷受不了了,抬起头,把他推开。
萧歌见状,索性站起来,双手抱胸生闷气,“你!你看,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你根本就不重视!”
“你!”白芷也跟着站起来,“我这不是一直在忙吗?”
“成年人忙是常态,抽空才是态度!”萧歌说着白了一眼。
白芷起的有点猛了,然后情绪瞬间激动,脸色煞白,深情带点幽怨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躲着脚转过身想离开。
只是起步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崴了一下脚,“知道不舒服还穿高跟鞋!”萧歌拽过她,一个没站稳白芷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其实,人们真正渴望的不过就是在能容纳两个人的所有空间里毅然决然地,正大光明地,平凡地牵起爱人的手。
急促的呼吸终于开始变得平缓,她似乎开始觉得有了些奇怪的力量,两个人呼吸的气息交缠,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呢?就像是一场感冒之后,端着一碗摇晃的米浆,柔软不再是一种非流淌着的静美,大家都劲力做了搅拌米浆的匙,就这样将这方温软舀起来,又任由它滴落下去……种种酣畅全在这一碗甘甜柔软之中。
她的脑海里,不住的想起一首诗:
狐狸在山坡念念有词,灶台上的年兽反复冬眠……胸口的鸟群,绕过十万个太阳,带走被浇灭的闪电,带走云层潮汐,带走落地生根的锚,带走氧化的情歌,带走山野恩仇,带走金元财宝,带走痴心安想,带走梦游的脚印,带走飞蛾扑不灭的火,带走所有人的名字……
不得不承认,恋爱,原本就是一件像一口一口咀嚼奶油泡芙一样的让人产生愉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