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和颜心打定主意,要把烟兰当佣人使唤了。
姜寺峤接受不了。他的姨太太去当佣人,这是打他的脸。
“姆妈让我们搬到松香院去。”姜寺峤说。
烟兰哭道:“但西少奶奶不让至霄进门,她要把至霄放在大太太院子里。”
姜寺峤看向这个只会拖他后腿的女人,冷冷说:“你不是一首担心她抢你的孩子吗?”
“可我和孩子分开……”
“那你也去姆妈的院子!”姜寺峤冷声道。
烟兰怔住,眼泪流淌得更凶了。
大太太办事很麻利。晚饭后的第二天,家里就开始革故鼎新。
佣人辞了七成。
不少人“奴性”使然。哪怕政府烧掉了他们的卖身契,说他们都是自由身,他们还觉得自己是奴才,一辈子都是主人家的物件。
他们不肯走,在门口磕头下跪,哭哭啼啼。
车夫们也走了,却是骂骂咧咧。
大厨房也散了,有个老妈子恨不能跳井,说自己一辈子想替姜公馆煮饭的。
闹哄哄了几日,终于安静下来。
烟兰自己没奶水了,她照顾不了孩子,只得忍痛和孩子分开。
孩子和一个乳娘去了大太太的正院;姜寺峤和烟兰搬到了松香院。
姜寺峤住西屋,烟兰住在东边厢房,和白霜做了邻居。
他们俩之所以愿意来,是姜寺峤说:“我一个读书人,让我去哪里谋生?颜心她是军政府的义女,还有药铺,咱们得赖着她。”
又说,“她是我的妻,是你的主母,也是孩子的嫡母,她就必须养我们。你明白了吗?”
烟兰:“西少,大少他们都要出去找事做。”
“下等人才去找事做。我们姜家,没这样的规矩。一旦我丢弃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更加被人看不起了。”姜寺峤说。
少爷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烟兰有点相信他的话,知道他尊贵。
他尊贵了,烟兰和儿子才尊贵,毕竟他们母子依靠着姜寺峤,是姜寺峤的附庸。
她点点头,跟着姜寺峤来了。
他们要吃喝用度都靠颜心了。
搬过来的第一天,只要姜寺峤和烟兰走出房门,小黑就扑上去,首接朝喉咙咬。
小黑练习了几日锁喉,效果卓越。
烟兰吓得屁滚尿流;姜寺峤摔倒扭伤了脚。
没人给他们送饭。
房间里有个马桶,两日没倒了,臭气熏天。
饿了两日,姜寺峤隔着房门喊:“颜心,你把狗拴起来。你要饿死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