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掺乎进来,但是佟主任是爱人的亲表姐,爱人又在旁边说了好半天情,便是再不情愿也得显得自己尽了力,不然以后这亲戚怕就成了仇人。
佟主任在旁边说:“陆主任,我明白的,其实我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挺担心我们家老王,想打听一下他的身体情况。”跟爱人的同事打听过,现在财政厅干部人人自危,听说郑厅长很生气,专案组的人前脚走,他后脚就驱车去了省委大院,到底怎么个情况明天或许能看出分晓,但这个陆铮,真不是一般人,前面办了阳晨公司的案子,现在又把财政厅闹的鸡飞狗跳,而且外面有传言说,陆铮说了,冀东省,跟违法企业有关联、有问题的处级干部要超过一百个,他有一个办一个!
这话,杀气腾腾,令人隐隐感觉回到了文革时代,说什么专案组他就是挂名云云,简直就是笑话。
但是,沈丹这么说,她也只能按照话里意思往下讲,坐在这位年轻高官面前,佟主任更觉心下怵然,好似说错一句话就可能大祸临头的感觉,实在是外面的传说中,面前这位年轻高官太狠了。
传说动乱中,陆铮作为乌山市第三把手实际上执政过乌山,在他执政的晚期,推出的种种改革措施不提,御下之狠却令人心惊,但凡和他不对付阻碍他推行新政的官员,被他办了的不知凡几,罢职的罢职,进牢房的进牢房,虽然最后他也难逃垮台的命运,但两年之后,他却带着尚方宝剑卷土重来,这一次,却是要全冀东省的官员遭殃了么?
佟主任想着丈夫的处境,心里更是忐忑难安。
第二十四章酷吏(下)
冀东财政系统的官场风暴还在继续,在从常建民亲属处查出上百万来源不明的财产后,财政厅同常建民关系比较密切的干部陆续被谈话,其中多人交代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以求宽大处理。
然后,计委、外经贸委等系统又有数名处级以上的干部被专案组带走后就一去不复返,这些人虽然多是以前省财贸委出身,却也令很多干部意识到,这次由振华公司带来的政治风暴只怕随时都会卷到自己的头上,在这场政治风暴中,个人的力量,简直渺小到微不足道。
……
农业厅招待所别墅区1号楼的客厅家俬早就被清理,摆着一排排桌椅,变成了小会堂,刚刚在省人大常委会作了工作报告的陆铮,回来专案组驻地,就召集专案组干部召开会议。
超过三十名专案组成员参加了这次会议,他们都是专案组中正科级以上干部,每个人脸色都很严肃,在这次会议之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就从这样那样的渠道收到消息,省委一些领导对专案组的工作很不满意,包括省委高书记,也认为专案组调查范围过了线,行为太激烈,弄得省直部门干部人人自危,造成的政治影响很不好。
都以为,在省人大常委会做工作报告用这段时间工作成绩出足风头之后,陆铮主任会给专案组的办案方向刹车,谁知道,看起来陆铮主任却是在开打气会、动员会,完全没有给专案组划线的意思,看来,外面那些传言未必是真的了。
“同志们,现在外面一些人说我是酷吏……”
听到陆铮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这些传闻上,台下一些干部不禁会心的微笑。
“我说好啊,我很欢迎这个说法,我愿意做这个酷吏头子。我呢,刚刚参加工作时有人说我是杠头,后来,又有很多人说我是茅坑里的石头,臭又硬,说好听的呢,就说我是小钢铁公司,但是,石头也好,钢铁也好,都是一个意思,总之就是让很多人不舒服,但是,我觉得,到底我为什么让你们不舒服了?还是要从你们自身找原因吧?也没见我对咱们遵纪守法的市民又臭又硬,对不对?”
台下又有干部笑,鼓掌。
“现在呢,我又提格了,成了酷吏头子,我觉得,这对我是一种褒扬,我引以为荣。”
台下的掌声,越发的响。
斜坐在陆铮身侧的专案组副组长曹显泽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陆铮在很多时候,都能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个人魅力,很能蛊惑人心。
“我呢,和大家共事时间不长,以后,可能也没太多机会再和大家共事,我也很珍惜和大家共事的这段时间,我觉得,纪检干部,就是要冷酷嘛,要六亲不认,我们认的,……”陆铮轻轻拍了拍桌上的小册子,说:“我们认的,就是法律,除此之外,就是这本小册子。”
台下干部人人都知道,陆铮右手边的小册子是中纪委下发的《党的纪律检查机关案件检查工作条例》。
“古人说廉生明,公生威。我们纪检战线的干部要不惮于被人怕,不惮于做茅坑里的石头,更不惮于做酷吏。这是我的切身体会,和同志们共勉。”
台下响起了整齐的掌声,曹显泽带头鼓掌,心里琢磨,或许,陆铮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这就是他的为官之道吧,虽然在他身上争议很多,但不可否认,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干部,能形成自己的口碑和风格,这就是他的成功之处,从政这么多年,自己遇到的年轻高官中,这样的干部绝无仅有。
会后,曹显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陆铮则把雷永胜叫到了小会议室,陆铮翻看着手里的几份专案组深挖后的材料,其中有一份材料追查下去牵涉到了财政厅郑厅长最得力的属下,财政厅办公室主任李晟一,还有份材料则是关于前省财贸委主任、现今担任省顾委副主任的季XX。
雷永胜关了门,陆铮便放下手上材料,说:“我还能抗十天半个月的吧。”
雷永胜一呆,关切的问道:“这么说,外面传言是真的?高书记……”
陆铮摆了摆手,说:“那都是传言,是一些涉案的干部自己给自己定心丸吃,不过,各个口要开始收收了。”若真等高书记表了态,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陆铮又看着手上的材料,终于,在挂着李晟一照片的卷宗上敲了敲,“接下来,查他。”
雷永胜又是一怔,李晟一虽然只是财政厅办公室主任,且高配副厅而已,但却是郑厅长绝对的亲信,要碰他便必然会触及郑厅长,而郑厅长,可是当时得令的红人,背后的藤蔓谁也不好说通到哪里,要说查郑厅长,可不是专案组能做主的,只怕没高书记首肯,便是徐省长点头,也没人敢碰。
反而省顾委季副主任,虽然退居二线后享受副部级待遇,但却早已淡出冀东政坛,查下去怕阻力反而比李晟一要小。
但是雷永胜并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只是默默的点头。
……
客厅,挂了徐省长的电话,陆铮便点上了一颗烟,就在几天前,李晟一被专案组带进了在冀东省直干部眼中已经阴森无比宛如阎罗殿的农业厅招待所西区,显然,很多人已经坐不住了。
“徐国平跟你说什么了?你直接硬顶啊?”对面,卫香秀笑孜孜走了过来,坐在了沙发上,来到陆铮家里,她便不似在滇南一样整天穿着一身黑西装,现在的她雪白高领衫,淡淡水磨白牛仔裤,多了几分青春,那双拖鞋里的鹅黄白点的小花袜更显少妇的娇俏诱惑,只是担任了这么多年的监狱长,监狱里上千名女犯的福祸真是在她一言之间,在那种地方,人性尊严都不复存在,说她是那块伏法之地的女皇亦或奴隶主一点也不为过,现在的卫香秀,自然而然的身上便有那种肃杀的气息,不是高高在上,而是见多了践踏人格尊严之事后将治下“奴隶”完全视作草芥的那种特殊的恶人气质,当然,体现在卫香秀身上,并不显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