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笑了笑,“别人也是这么想咱们的,忙是应该的,亲群书记一样很忙。”
雷永胜撇了下嘴,说:“忙着救火吧?”
陆铮摆摆手,示意雷永胜坐,又若有所思的说:“周立仁应该见过林嵩了,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雷永胜摇摇头,“听监所的人说,他们俩会面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霍亲群不肯见他,这也是显而易见的。”剩下的话,雷永胜没有说出来,如果霍亲群去了,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叫他怎么办?有个林嵩,总有道防火墙。不过估计,周立仁也不会吐出太多东西,因为除了周秀波外,他周立仁还有亲人呢,要什么都抖出来,他们老周家只怕下场会更惨。
如果要吐出什么人,那肯定是周立仁现在最恨的,平日用钱最维护的,现今偏偏没在周秀波一案上给出什么力的人,如此,可以给他身后庞大保护伞中的其他干部提个醒,他想谁进去谁就能进去,对其家族包括周秀波的后续审判,自会有人给出大力。
雷永胜琢磨着要是自己,肯定也这么干,而这些关节,陆市长自然也想得到。
琢磨了一会儿,雷永胜嘿嘿一笑,说:“市长,一所的副所长小夏,烂赌,欠了一屁股债后便开始索贿贪污,局里正查他,好像收到信,准备跑路呢,他这类人,扔个二三十万我看叫他杀人都没问题。”
陆铮点点头,知道雷永胜莫名其妙跟自己提起这么个人,肯定还有下文。
雷永胜却不说这事儿了,吧嗒了下嘴,说:“您说,会不会有人想灭周立仁的口,比如如果大王庄的案子牵涉到熊宗武,这个人上过战场杀过人,狠着呢,我估摸着要逼急了,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还有孟庆海,也是心狠手辣的很。”
陆铮知道,雷永胜倒不是危言耸听,这批干部都是经历过文革的,那个年代,什么疯狂的事都可能发生,甚至文革末期,公安部副部长都死的不明不白的,而且,其并不是被打倒被批斗,而是正当权时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地下管道中,最后被判定为自杀,这涉及最高层权力斗争,一直蒙着一团迷雾。
而且现在传媒闭塞,技术落后,很多盖子都可以捂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雷永胜例子举得不对,熊宗武这个宣传部长,虽说很瞧不起自己,但他的性格,不该会和周家发生什么经济上的牵连,虽然,大王庄这面红旗的宣传,他出了大力。
雷永胜突然一笑,说:“这要这些人想灭周立仁的口,伪造吞服安眠药自杀什么的,结果没成功,那可就热闹了,老周得把底都给他们掀出来。”
把雷永胜上下文联系在一起,琢磨着,陆铮渐渐明白雷永胜的意思,摆摆手说:“你这是危言耸听,谁会冒这个险?周家的案子,可不是仅仅咱们市里的眼睛、耳朵盯着呢。”
雷永胜就呵呵一笑:“您说的也对。”
陆铮端起茶杯,说:“很多事,要适可而止,逼虎跳墙容易出乱子。而且永胜,一些底线,一定要守好。”
雷永胜缓缓点头。
……
周六下午,陆铮还在二号房批阅文件时,接到了秘书长林嵩的传呼,说是五点钟在霍书记的办公室召开书记碰头会。
显然,很紧急。
陆铮来到霍亲群的办公室时人都到齐了,除了任忠华说是肠胃炎进了医院不在,其余几位副书记悉数到齐,此外政法委书记张盛也在座。
林嵩的脸色很凝重,发给每人一份文笺,一边发一边说:“这是周立仁检举副市长、公安局局长孟庆海同志的材料,我同孟庆海同志谈话时,他也供认不讳。”
陆铮拿起翻看,都是一笔笔的财物输送,过年过节,孟庆海亲人婚丧嫁娶等等收的礼金礼品。
林嵩坐下后,又继续道:“初步估计,这两年孟庆海大概收取了周立仁等人超过十万元的礼金,具体数目待核实,两人都记得不是很清晰。庆海呢,承认自己一时糊涂,但并不认为他的行为构成受贿,因为他并没有利用职权帮周立仁等人获得非法收益,他愿意全数退还礼金。不过因为金额数目较大,在这个非常时期,我认为应该对我们的干部严格把关,不能带病在岗,所以,纪委提议,请常委会免去孟庆海市政府党组成员、市公安局党委书记等职务,并提请人大常委会免去其副市长、公安局长等职务。市纪委将会把案件上交省纪委,请省纪委立案调查他的问题。”
霍亲群点点头,看向了陆铮,问道:“市长,你什么意见?”
大家的目光就都看了过去,大王庄农经集团的问题翻翻覆覆的这也快半年了,不管有没有牵涉其中,作为市委班子成员,都希望这件事快点尘埃落定,只要这位年轻市长不折腾,事情应该即将告一段落,今天的会议,其实就是看陆铮的意见。
虽然,人人都知道,孟庆海的问题很可能不止这点,有点抓小放大,周立仁交代这些问题,想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但是孟庆海被免职、被调查,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哪怕没有伤筋动骨被调去他地任职也好,公安局长的位子总是空出来了。张盛又因为周秀波的案子刚刚做了书面检查并被党内警告处分,所以,市局可能上的除了老褚就是侯建军,若不然,就得从外面调人进来,而褚大雷和侯建军,都实打实是陆铮的人。
这结果,不知道陆铮会不会满意。
所以,大家目光几乎都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