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嘛就有早有晚了,前头的人都分到里脊肉后腿肉,临走时都乐呵呵笑着,中间的人虽然不如前头的,可一想到比后头的好,心里也还舒坦。
偏偏住在孟家后面的老孙家运气差,抽到了最后一号,这手气也是没谁了。
好不容易轮到他家时,一头猪已经分的七七八八,没一点肥肉了,只剩下一块瘦巴巴的肉不好另说,还连着压秤的大骨。
坝头村本来就穷,别的村一人能分两斤肉,坝头村一家才两斤,这两斤肉谁家不想炸点猪油存着,再叫家里吃几顿?
都分着瘦肉和骨头,那还吃什么吃?
孙家人媳妇当时就黑了脸,说李德成欺负她家是外来户,故意给了她这号头。
李德成也不高兴,说你自己手气差怪谁?
还是甄臻看中了那瘦肉和筒骨,把手里的肥肉换给她,才叫她抹干眼泪。
农村人处事是门学问,这次卖猪肉,甄臻就怕出这样的事,一早就把里里外外的关系给理好了。
苟子娘和张翠花家跟她往来多,多送一两一两也正常。
李德成平常没少照顾孟家,也多送一一两肉。
穿红衣服的大娘看着不声不气的,其实是张巧红的一舅妈,这也算拐着弯的亲戚了,总要对人家客气点。
别看那戴帽子的老大爷脸皱巴巴的,人家可是退伍老兵呢,十多年前孟华贪玩落水,还是老大爷跳下河把孟华救上来的。那寒冬腊月可不容易,老兵也因此烙下了病根,对着这样的救命恩人,你说不多给几两肉能像话吗?
其他人都多送拇指头大的肥肉,也不是多贵,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大家占了便宜都很高兴。
孟大国年纪小,哪里知道这么多门道?多亏甄臻在一旁提醒着,才没办错事。
那边分着猪,这边也架了一口大铁锅,煮沸了水,把猪头、猪蹄和猪大肠给处理干净。
 
;猪头和猪蹄主要是去毛,农村人都有一套完美的处理方法。
猪大肠的处理则要麻烦不少,要翻过来把残渣去掉,里里外外洗刷好些次。
这些都是孟大嫂和大房几个媳妇在忙,没叫甄臻操一点心,她主要负责跟村里的老娘们沟通,处理“外交”事宜。
从早上忙到下傍晚,太阳要落山了,村里人才散去。
孟家猪好,大家买的比预期的更多,连猪头都叫人定走了。
还剩下部分大骨、大肠、猪蹄,和十斤左右的碎肉。
甄臻称了两斤肉,又拿了几个处理干净的猪蹄给孟大嫂。
“淑芬要生了,这猪蹄拿去坐月子吃。”
孟大嫂高兴坏了,直说:“我给你钱。”
“要什么钱?都是一家人,今天你家也没少帮忙,拿回去给孩子们补补身子吧!”甄臻道。
周淑芬挺着肚子忙了一天,又是处理猪蹄又是刷大肠,还烧了热水,把地上的猪血冲得干干净净,这会拿了猪肉和猪蹄,也算没白忙活,高高兴兴地接下东西回去了。
甄臻还拿了一包桃酥出来分给大房的几个孩子,没叫人家空手。
晚上时一家人数着毛票子,竟然足足有两百一十块钱!
一头猪就卖这么多,那边还有十头等着呢,这要是都卖掉,那至少能赚一千多吧?再加上先前卖瓜子赚的,乖乖,他们孟家即将有两千多的存款!
这是什么概念!
米价才一毛多,压岁钱也就一两毛,去人家喝喜酒出个一块就算体面了,可他们家有两三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