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蕙兰把宋小红带到员工宿舍安顿好,“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宋小红点头,瞥见孟大国路过门口,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想她还曾怀揣暗恋,对孟大国动过心。
当年年少不懂事,还好焦蕙兰没放在心上,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甄臻原打算员工单独用餐,可如今员工不过宋小红一人,总不能一家人吃饭把她放在一边,就叫焦蕙兰把人喊来了。
宋小红坐在别人家吃饭也有点拘束,好歹孟家人热情,孟二勇主动给她递了筷子。
“小红别客气。”孟二勇道。
宋小红稍微放松一些,孟家人吃得好她不是第一次知道,可桌上的四菜一汤还是叫她咋舌,舍得吃是一方面,会吃是另一方面,舍得吃会吃还舍得用油,这样的人家真是少数。
甄臻给宋小红递了块饼子,就宣布了要跟周淑芬合作猪头肉的事。
这年头供销社没熟食卖,国营饭店的品种更单一,以面食炒菜为主,市面上还真没什么人卖这个。
“娘,猪头肉定价不低吧?”孟大国刨着饭。
“咱家以前杀猪时不是做过猪头肉吗?一个二十斤的猪肉能出八斤左右的猪头肉,猪头两毛一斤,八斤猪头肉的成本在四块钱,加上酱汁、柴火、人工、大蒜,一斤猪头肉成本至少六毛,食品站猪肉八毛还要票,我寻思着咱们猪头肉定价九毛,算上铺子成本,一斤肉的利润只有两毛多。”
两毛多虽然不多,但一天卖十斤就能赚两块了,一百斤就是二十,甄臻能得十二元,一个月三四百,这收益相当了得了。
更何况真卖起来的话,一天可不止百来斤,甄臻前世一个邻居卖猪头肉,在本地很出名,一天能卖一两千斤,过年前天天都是大几千斤,看着油头满面,不算体面,却是实打实的高收入了。
孟二勇琢磨道:“九毛有点贵,要是能把成本控制在8毛左右就好了。”
控制成本就得从猪头上下功夫,甄臻便叫叫孟二勇去食品站谈猪头的事。
孟二勇头一次接到娘给他指派的活,且临走前娘还偷偷把他拉到一边,说这事只有他能干,孟二勇也就骑着自行车信心满满地去了食品站。
接待他的是食品站书记员,一听说他要买批量买猪头就放下手中的活,“你要多少?”
“前期不太确定,但肯定每天都要来进货的,一天几十个上百个猪头不成问题。”孟二勇也是敢吹。
他给书记员递了根烟,书记员一看这烟的硬盒子,立刻客气了不少。
“猪头买少的话,不用票是两毛钱一斤。”
这猪头一放血,再去骨,再割掉耳朵也就不剩什么肉了,两毛钱也不算便宜了。
农村人有祭祀有酒席时才会买,前几年破四旧,祭祀都没人买这个了。
食品站这边的猪头能卖就卖掉,卖不掉就家属区各家给分了,问题是等确定卖不掉时,这猪头往往也不新鲜了。
再说这年头管得严格,总不能天天分猪头,传出去像什么?
帽子一扣别说是他这个小小的书记员,食品站站长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说有人长期来进货,书记员也挺高兴,“我们这边一天也就能出个三十多头猪,你要是确定要,我就给你留着,价格也给你便宜点,连皮带骨算一毛五一斤。”
三十多头猪能出个两百多斤猪头肉。
放在从前,孟二勇觉得这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
可这几年他也算看明白了,他娘这人不做没把握的事,周淑芬的猪头肉他也尝过,前几年家里杀猪,猪头就是周淑芬帮着做的,那真叫一绝!
吃过的人没有不惦念的。
猪头肉不要票,真卖起来,城里的老爷们都得买去做下酒菜,两三百斤真不算事。
孟二勇把这包烟塞给他,笑着道:“行,大哥,我需要的话,就提前来找你定。”
这年头很重视承诺,书记员也没叫他留定金,直接就答应了。
回去后,孟二勇就跟他娘说了这事,甄臻寻思着三十多个猪头肯定是不够的,这猪头肉卖起来也快,不过前期她打算搞个饥饿营销,先把猪头肉的名声打出去,后期再扩大销售。
甄臻托钱大姐找房子,钱大姐这天就给她回话了。
说是后头有几间老棉纺厂的旧房子,原先是老棉纺厂做仓库用的,后来老棉纺厂搬迁,这一块地就空出来了。
好处是空旷、租金便宜,坏处是偏远。
甄臻寻思着该有多偏,到那一看,发现就是从家里过一座桥而已,步行也就几分钟。
但也难怪钱大姐这么想,这年头可没各式各样的商品房,老县城人心中认定的城区范围就是桥南这几个家属区,至于桥北那块地,就是老县城人心中的乡下地方,早年还有过坟头,没人愿意往那去。
甄臻并不在乎这些忌讳,房子宽敞,略一整理就能用,院子也宽敞,周边居民不多,做食品味道大,不会妨碍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