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马车已经驶到了我面前,关山将脚凳放在我的面前,行风小心翼翼的扶着我让我上了马车,又叮咛了一句“小心”,便轻轻放下了帘子。
可就在我放下帘子的一瞬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十一、红尘犹有未归人 西去路上无故人
我下意识的又掀起帘子,往后望去。
这一看大吃一惊,迎面飞驰而来的是一头健壮的高头大马,马上的人一身袈裟飞扬,看起来飘然若仙,又似佛祖临世。艾叶他们看我的面色不对,急忙招呼停车,走过来小心的扶着我下了马车。
而那疾驰而来的马也在行风的面前稳稳当当的停下,只见那僧人从马上下来,对着行风双掌合十道:“四王爷,贫僧久违了。”
行风一时也有些失神,似乎是没有想到净空法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回过神来似的,也双掌合十,微笑着说道:“法师久违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能见到大师。”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曾在几十年前预言会有一个女人为无尘大开北门引狼入室,之后又多番阻止我和无尘相见,却在几年前的政变后突然西去求取真经,为这中原的百姓消灾去难的净空法师。
他还是和多年前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五十来岁上下,饱经风霜的脸上爬满了皱纹,每一道纹路都那么深,好像沉淀了他西行路上所有的故事,所有的磨难。
唐僧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只怕这位高僧也没有少过。
净空笑道:“刚刚回到中原,就听闻四王爷为了中原百姓,上至塞北抗辽,下至南疆寻宝,可谓劳苦功高,贫僧特地赶来为王爷送行。我佛慈悲,王爷仁心仁爱,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他日必定能够功成名就,流芳百世。”
行风哈哈一笑:“流芳百世我可不奢望,只求不要遗臭万年。”
说罢,两人对视,都笑了起来。
这时,我也慢慢的走了过去,向着净空一拜:“见过净空法师。”
“这位是——”
“山妻,梅若素。”行风冲着我笑了笑,显然,他是不打算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净空法师,我也淡淡一笑表示同意,毕竟当初这老和尚对我的态度不好,两人之间算是有隙,如今再提,终究有些尴尬。
“原来是王妃,贫僧见过王妃。”
“法师,想必回到中原之后,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知道,我如今不是什么王爷,不过一个闲散在野的山人而已,我的妻子自然也不是什么王妃,你不必如此客气,今后见面,可直接叫我的名字,指着鼻子骂都没有关系哦。”
行风的玩笑,老成持重的净空也微微笑了起来。
看着我在旁边站着微笑,行风大概也知道我下车过来相见的目的,于是不等我开口,便问净空道:“对了法师,既然你回来了,那无尘呢?为什么没有一起过来。”
“无尘?”净空的眼中突然露出了一丝哀伤,又有一丝疑惑,看向行风道:“王爷可不要与贫僧开玩笑。我那逆徒,几年前已经在赤锍塔舍身成仁,为什么又提起他了?”
十一、红尘犹有未归人 另一种人生
我和行风一时都愣了,行风勉强笑着:“大师,别开玩笑啊,无尘去追随你了,难道你们没有相遇?”
看着行风不想是开玩笑的样子,净空一时也有些慌神:“王爷,你说的是真的?无尘,他当初不是在赤锍塔——”
行风估计周围有甄子祈的人,急忙将净空拉到一边,粗略将当初无尘如何从赤锍塔逃生和之后如何生活的事叙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当年无尘得知你离开中原去求取真经,就立刻追随你而去,我是在西北长廊送别了他,那个时候离你出发也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他应该赶得上你啊!”
净空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竟是一脸不可置信:“贫僧竟不知,那逆徒竟然还有这番奇遇。但是,这一路西行而去,的的确确没有在路上遇见他。就连我回来的路上,也没有相遇啊!”
“怎么可能?”我大惊失色,脱口说道。
净空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大概他是奇怪为什么我作为行风的妻子,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对无尘的行踪那么关心。
他显然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徒弟还活着,却又莫名失踪的事实,沉默了许久都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我和行风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这中间出了问题——当初无尘明明是想要追随他而去,我虽然那么痛苦,也只能被迫的放手,照说无尘年纪比净空轻,脚程应该更快,走个几天就能追上他,为什么净空居然说毫不知情!
是无尘在路上出了事?还是——他根本就没有西去?!
若他在路上出了事,那么我们自然是不会知道的;若他根本没有西去,那么他会去哪里?当初这样离开了我们,他又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一时间我的头脑也如同一团乱麻,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来回回只想着分别时,无尘那么不舍却又坚定的眼神,他明明是离开了我们,走上了他注定要走的那条路,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他竟然不在那条路上?!
他在哪里?
就在这时,旁边关山等人已经跪了下来,问道:“夫人还启程吗?”
我一时有些两难,行风还是走过来,对我轻声说道:“去还是要去,如果现在不去,甄子祈只怕要让人来查你不去的原因,无尘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会查的。”
他说得那么认真,那么平和,好像无尘真的仅仅是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