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志强在地上被拖行,反正冬天穿得厚,真棒今天可真减肥了,完美执行了减肥第一要务:“管住嘴,迈开腿。”
冷燕秋很满意,打一个响指,收兵!
全程没废话,只在看到门楼连接的小南屋时,耸耸肩。
冷家依然人声鼎沸,侠客们大碗喝酒。
丁桂花拧着电三轮刚拐过弯儿来,风一样的闺女和风一样的狗跟她走个对头顶,模样都很轻松,按时间推算,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哪,冷志强以后保证不惹你了。”
丁桂花从车斗里拿出棉袄给闺女披上,细细查看了一回,确认没受伤。
“下次可不能不穿棉袄就往外跑!”她闷闷地说,“我以后躲着那边走,你也不用去找他理论,那个人说话根本不算话的。”
“好。”冷燕秋答应地爽快,她确实不用找他理论,有真棒呢,下次直接派狗过去。
狗子上蹿下跳希望能得到丁桂花的关注,可惜,它注定要深藏功与名了。
冷家那边再无动静,看来,冷志强没有报警。
直到第二天下午,母女两个在做年夜饭的准备,真棒跑出去,院门被拍响。
就是因为昨日那场惊吓,丁桂花要求关院门了,有真棒在都不放心。
“秋儿,小秋!”冷老太太的声音不高,似含着无限的疲惫,“我是你奶,开门!”
大年三十谁家关门啊?村子里的习俗是整宿守岁灯火通明,然后煮饺子吃饺子,赶在四五点钟就满村转着拜年,磕头、花生瓜子糖块儿香烟推让、给小孩子发压岁钱。
丁桂花的两条腿又开始软,她现在过的日子千好万好,就是跟冷家人在一个村子里,总觉得脑袋上顶着个雷,随时能劈飞她那种。
冷燕秋看出她怂了,自己往外走,丁桂花又追上来给披棉袄,怂哒哒抓着根擀面杖跟在后面,刚才在包饺子呢。
院门打开,冷老太太一步挤进来,她这段时间老得厉害,也瘦了,脸上的褶子尤其显得深,黑头发掺杂在白头发里有些扎眼,明明不到六十岁的年纪,猛一看以为得七十。
穿的棉袄还很新,黑色的,号码偏大,男式老款,袖筒够长,很适合双手揣着。
老太太脸上努力的笑,双手在袖筒里松了松,又揣紧了,只看着孙女说:“秋儿,快跟奶走,大过年的都得回家。”
丁桂花默默地向后退,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
冷燕秋眼珠子直愣愣看着老太太,沉默一分钟,才开口:“您需要我拿什么?”
好尴尬的一分钟之后,还要回答好尴尬的问题。
冷老太太从袖筒里伸出手,努力把并不存在的头发别到耳后,手肘挡着脸,声音从胳膊肘后方传出:“回家吃团圆饭,拿什么啊?要不——奶摘些菜?正好给你们做了吃。”
冷燕秋扭头问:“妈,你给摘不?”
丁桂花本来已经缩到五米开外了,一声轻飘飘的“妈”,直接给她喊得一个趔趄,天地间全是烟花爆开,整个世界五彩斑斓。
都没任何思想准备,也没任何情节铺垫,叫丁桂花情何以堪啊!
冷老太太可不想惯着她等着她反应,主要也不知道这声“妈”的珍贵性。脚下有恶犬,她也不敢上前,只能提高了声音呵斥:“愣着干什么呢?没听见孩子喊你啊?”
丁桂花着急忙慌抹眼睛,难过了哭高兴了也哭,根本控制不住。
老太太应该是想起来从前每天听丁桂花哭唧唧的日子了,看向冷燕秋的眼神里透着关心:“秋儿,再好的日子也不能跟个哭包儿一堆儿过,还是大过年的哩,哭丧,败家,一年的好运气都得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