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子迅速用吴柱子的电台与留守在半拉山的王道全进行了联络,闻听得七狗连居然缴获了一个国军的炮营,这让团长大人无比兴奋,他一连声地又夸起了七狗连的所谓福大命大造化大,但是最后一句话让他的本性暴露无遗了,他狂叫道:“刘政委,你告诉吴七狗,把炮营给我看住了,谁来都不行放走,这回,哼,咱124团还得把炮营再给老子撑起来!”
七狗这时一声呼哨,国军们发动攻击了,由于七狗连所在的山坡连绵起伏,国军们在夜间一时找不到攻击重点,又见半拉山是一座孤山,可能没有太多的守军,就一骨脑地涌向了半拉山的124团阵地,连那六七辆坦克车,都放松了警惕,除二辆留在原地对西山坡进行警戒外,全都冲向了半拉山。
战争的残酷一面这时才显现出来,天黑、人多、火力猛,这是战斗双方共同拥有的特征,这时的人已经不再以个体来进行衡量,只是成为了数量上的一个标志,敌人蜂涌而致,124团倾巢出动,双方的搏杀从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这是因为国军们已经被逼急了,有了狗急跳墙的本能战斗力。
在七狗连战士的护卫下,张大炮意气风发地站在高处,胸前挂着七狗的望远镜,心里的那份得意劲就别提了,他这是人生第一次指挥这一个炮营的重炮进行射击,这仿佛让张大炮身处梦中,而且是平时想都不敢想的美梦!他嘴里的呼喝已经完全没了章法,只顾咧着大嘴大呼小叫了,他只是神经质地在号叫着,全然听不出个头绪来。好在溜子政委仍然沉着,他给每一个由国军炮手、瞄准炮长、运弹手、上弹手组成的炮组都派了一个拿着枪时时指着他们的“政委”,不分清红皂白地对着冲击半拉山的国军后续部队就是一顿乱射,这让国军的炮营参谋长直摇头的乱七八糟的炮火可能不是那么的合乎炮兵战术,但是却绝对有威力,他不光打散了冲击的国军步兵,还将六辆坦克中的三辆打得燃起了冲天大火,国军的调来的生力军们被这当头的反击与侧后的炮火打晕了,如潮水一样的退了下去!半拉山巩固了!
等了好半天,国军们出人意料地没了声息,他们竟然没有组织第二梯队来再次攻击半拉山,这让七狗溜子百思不得其解,几个智囊正在犹疑之际,李公鸡赶到了。
这位曾经的炮校教官其实早就被七狗连缴获炮营的消息吊起了胃口,他抓耳挠腮地干着急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国军的攻击暂歇,这不,他立马就火烧火燎冲上了西山,来接管他的宝贝—国军炮营来了!
李公鸡的到来立马让张大炮靠边站了,尽管张大炮悻悻然地发起了牢骚,可是参谋长现在心情大好,根本就没有与他计较,因为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已经放到了那些在夜色中仍然威风凛凛的重型火炮身上了。
参谋长迅速地以一个学院派炮兵专家的姿态,对国军的炮营的阵形、火力配置、观测与指挥体系进行了一翻品评,这让刚才还在大摇其头的国军炮营参谋长大起了知遇之感,两人居然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了起来,却忘记了刚才,只不过四五个钟头前,两个人还是敌对阵营中你死我活的死对头!
没赶上刚才激烈的炮战,李公鸡心痒难平,他焦急地踱着步子,不时催促他的新任观测参谋—张大炮报告新的国军行动情况,每一次张大炮失望的报告都会让参谋长大人失落好一阵子,就这样,一直到拂晓,国军竟然真的放弃了半拉山的这块眼中钉、肉中刺,尽管东南面与身后的炮火与战斗的嘈杂声轰隆地响了半夜,国军们根本就没有进行针对半拉山的第二梯次再攻击,这不禁让李公鸡大失所望,灰心丧气了好久。
天刚亮,吴柱子的报话机响了,李公鸡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从他的通报中,溜子七狗李公鸡这才知道了这半夜中发生的情况,也不禁让他们暗呼侥幸,不由得后怕起来。
原来廖耀湘一见被围,就立马组织起了三路的突击部队,一路由生力军新六军主力担当,返身冲向了大黑山的山口,指向了营口,他想从海上退回关内;另一路由新六军一部与195师为主力,在装甲师的配合下,全力攻击起了半拉山的一左一右,只是在第一轮冲击中,五纵由于得到了意外的七狗连缴获的炮营的支援,显示出了最强大的火力,这让廖司令长官的判断发生了转变,他把五纵的这一个半团的半拉山守军当成了*追击部队的主力,采取了“英明”的避重就轻的战法,全力攻击起了半拉山左侧的六纵17师阻击阵地,并且成功地突破了17师由轻武器布下的阻击圈,仓惶地逃向了新立屯方向,那里是沈阳的大门,他仍然想退回沈阳,因为那里是“高人”卫立煌司令给他指的一条“生路”。
“后面的梁大牙和六纵打得惨啊,伤亡很大,好在他们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电台里听说六纵已经占领了新立屯,十纵梁大牙也让廖耀湘咬迸了大牙,这一夜,可真是难熬啊!”最后,一夜未眠王道全团长用疲惫的声音进行了其它兄弟部队的战况通报,听后,这让七狗溜子李公鸡大感兴奋,三路的突围部队中,现在看来竟然只有自己这一路现在的情况最好,这怎么能不令五纵的上上下下欣喜异常!
不多时,万毅司令员与吴瑞林司令带着司令部与15师赶到了半拉山,他不及向七狗连问候一下,就匆忙地下达了进一步的作战命令。
“同志们,野司来电,现在的廖兵团已经被冲成了几大股,六纵真硬啊,一昼夜强行军115华里,楞是在新立屯堵住了新六军,我们的身后,黑山、大虎山正在激战,刚接到林总命令,命令各纵队打破建制,多路突击,一定要将廖耀湘这个集团军,就地消灭,不能让他们退向营口或是沈阳,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全力向六纵靠拢,全歼这最大的一股遭殃军!”万毅司令员昂扬地发布了命令,他尽管也是疲惫不堪的脸上,显现着无比的坚强,身后的吴瑞林司令员怒目圆睁,直视着五纵的干部战士们。
“我们打得好,堵住了半拉山,七狗连更是英勇,居然帮助侯参谋一个人就缴了一个营的重炮,好样的,我们五纵是好样的,这是野司都在夸咱们的!”台下,七狗溜子兴奋地笑着,两人如在云端般地听着吴瑞林司令的称赞,吴司令员接着讲了下去:“可是,我们的老大哥部队,他们遭受的打击,挡住的敌人才是廖耀湘的主力,现在我们就要进行总攻了,我知道大家都很累,可是当下就是你死我活的关口,现在六纵关了遭殃军的门,就看我们能不能啃下这块硬骨头了,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五纵的热情被点燃了,大家在咆哮中应了一声:“有!”这喊声震慑了整个战场,成为了五纵又一次决死一战的号令!
五纵13、15两师与司令员迅速启程了,把半拉山的整个一大片仍然枪炮不停的战场留给了后续的14师,主力前进的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山东而已经如山呼海啸般地喧嚣起来的新立屯战场,廖兵团通向沈阳最后的一道关口。
由于此时的东北野战军各纵队也有了一些个辎重装备,所以五纵司令部与两师的重型武器只能沿着公路推进了,但七狗连这些个步兵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及了,他们立马扔下了所有的载重,只留枪炮、子弹,就匆匆上了路,在三皮丘顺尤老兵的一力主张下,他们计划走东侧的山坡,那里正是廖兵力突破的方向,只要沿着这条路一路追下去,就一定能咬住廖兵团的尾巴。
七狗与溜子急急把这一分析向王道全进行了通报,团长一听,就拍了大腿,“操,咋不早说,全团出动!就上东山!”于是124团一马当先,冲上了东山坡,扔下身后仍然在不断地轰鸣的半拉山战场,从侧而奔向了新立屯方向,得报的13师,吴瑞林师长一声令下,紧紧跟在124团的后面开始了全师的第二次狂奔。
沿路不时可见大股小股四散的散兵游勇们,可是在这速度就是胜负契机的当口,13师根本没有人来有空管他们了,尽管不少的国民党伤兵在路边哀求着13师能收容他们,可是没有人理他们,大家只是一路前进,直向东南方向追去。
路上的敌军渐渐多了起来,七狗连知道已经离廖兵团主力不远了,就故计重施,马上遮住了自己的胸章与肩章,不声不响地又冒充起了国军兄弟的“自己人”,见小股国军就打,见大股国军就超,速度仍然不减,把124团又扔在了后面。
穿过了坡,部队又一次上到了公路,这里已经是国军们的势力范围,不时有国军大股部队通过,这让七狗连上上下下警惕起来,心悬到了嗓子眼。
嘟嘟的几声喇叭,一辆吉普车急驰而来,转弯是一个刹不及车,竟然将两个国军士兵撞进了沟里,这引起了路边在行军的大约半个连的国军丘八们的不满,他们一下子就围上了车,叫嚷了起来,要讨个说法。这让路上一时拥堵了起来,这时,七狗连赶到了。
吉普车的车门不开,也没有人回音,这更让丘八们愤怒,几个士兵冲动起来,咣咣地擂起了车身,不依不饶起来,七狗皱起了眉头,转眼望着溜子,不知道是不是该马上动手,强行通过。溜子摇了摇头,他见这股愤怒的国军人数也不少,怕不有半个多连,而且正在群情激昂里,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爆发一场混乱,那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