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放下,便是天各一方。
这样也好,我想,至少我的青春不再留下遗憾。原来的天平倾斜了,天平的两端,顾浩宇和夏栀子的同时消失,世界里只剩下一个空无一物的天平上下摇晃着。
我曾以为的天长地久,不过是因为年少轻狂、太过自信。什么永远的朋友,什么永远的喜欢,只是因为经历得太少。
一切苦难在时间面前都会变得无比渺小,我和夏栀子,我和顾浩宇,就是最好的证明。
回到家,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仍然有些不太习惯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她仍旧戴着一张面具,我慢慢的开始接受她的声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总有一天我可以直面她的脸。
爸爸还没有回来,妈妈看到我后,轻声问我:“不用去画室吗?”
“嗯,画室老师去旅游了,在她回来之前都不用去那里。”说完,我拎着书包走向书房。
刚刚打开灯,就看到桌上放着一幅画,是我画给陈弥生的那幅。不同的是,画中少年脸上染的颜料不见了,画面很干净。
我连忙抓起看了又看,这并不是临摹的,而是我自己画的那幅。
“妈妈。”我讲画拿出书房,“这是怎么回事?”
她冲我眯了眯眼睛。
我知道她在笑,虽然我看不到面具后面的表情,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在微笑。
“我替你整理了一下书房,发现了这幅画,就替你修了一下。”
“可这是怎么做到的?”我瞪大眼睛诧异地望着她,“连我的老师都未必修得好,白色染上其他颜色,怎么能修得好呢?”
“确实不太好修,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妈妈站起来,柔声说道,“只要色彩比例拿捏好了还是可以修复的。”
“妈妈也会画画?”我很是惊讶,“一定很厉害吧。”
“苏苏一定会更厉害的。”说完,她穿上围裙往厨房走去。“我去做晚饭,一会你爸爸该回来了。”
“好。”我将画拿回房间,灯光之下,少年脸上的忧郁像是更浓重了一些。
我听说了,夏栀子伤在腿上,要拄着拐杖走路。今天是陆阿姨送她去的学校,也是陆阿姨接回去的。好在没有伤着韧带,否则夏栀子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跳舞了。
我知道夏栀子有多爱跳舞,舞蹈是她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我无法想象,若是夏栀子无法跳舞,她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我没有去看她,因为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她。
我以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可是老天爷似乎觉得我还不够悲惨,还想让我再失去什么。
运动会的第一天,我站在看台上。三千米长跑的比赛并不是今天,不过方晓报名参加了立定跳远,我正好有时间,所以打算为她加油。
算起来,我也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我冲她挥了挥手,喊道:“方晓,加油啊!”
而方晓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遍回过头去,不再看我、我觉得有些不安,便朝她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方晓,你干嘛不理我?”
“苏南。”她冷冷地开口说道,“我为什么要这样看你,你自己很清楚不是吗?”
“到底怎么了?”我有些迷茫。
上次她去医院看我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才过了几天,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苏南,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方晓的语气里有质问的气味,“我永远被排除在外,甚至连唯一的豆丁都被你抢走了。”
“不是这样的。”我有些慌,有些急,我很想向他解释,可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事情我不想告诉他,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看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