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爱你这件事,不只需要逃避,还需要成全。
呵呵,这是多么荒凉的笑话啊。
未央含着泪水质问我,她说,凉生,你想想姜生怀着天佑的骨肉啊,你忍心让这孩子没父亲吗?
那时那刻只觉得,利刃穿心,也不过是这个滋味而已。
我该多爱这个小孩,我是他的舅舅;可是我多想爱这个小孩,以父之名……或者是,我该多么嫉妒他的父亲,他带走了我这辈子视若生命的人。
可这些情绪,我都不敢让自己有。
因为,作为一个男人,我可以放肆地去爱这世界上任何一个我想爱的女人。
可作为一个兄长……道德、人伦、法制、责任、从小所受过的教育……这一切都注定了,对你泛起的哪怕一丁点儿思念,都让我充满了巨大的负罪感。我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外表云淡风轻,内心却无比龌龊,这让我日夜难宁……
窗外风很大,卧室的窗帘翻飞,如同离人挥别的衣袖。
桌上的病历翻飞到地板上——医生检查说是误诊……
此刻,夜冷,天微寒,有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我的四周,这是一种男人特有的警觉,我总感觉有一种不对的气氛潜伏在四遭……
起身,关掉窗户。
手指上,是一道淡若红线的伤口,狰狞妖艳。
我很遗憾,这辈子,都无法成为那个可以对你道晚安的人,所以,我用一辈子,默念在心里,道一声“晚安”。
晚安,我的女孩。
晚安。
如何却是,晚晚难安?
楔子 猎手
这是一栋旧式的老楼,保留了民国时期的老式装修。
古老的唱片机还在悠悠地转动,依依呀呀的老上海的女声从里面挣脱出来,软语细声的调子,缠绵得紧。
红酒清醇,高脚杯剔透。
他端着酒杯,斜靠在沙发上,懒懒的,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但是隐约闪现在他瞳孔里的亮光,又出卖了他猎手的身份。
他噙着浓浓的笑意,对站在他眼前的女子说,我哥要回城了,要不要考虑跟我合作?
那女子的表情克制而冷漠,但是同样还以他微笑,说,最近店里生意繁杂,脑子有些不清楚,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依旧笑,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心理医生是你介绍给他的吗?
她也笑,说,陆先生是个知名的心理医生,作为曾经受益于他的病人,我做个介绍有什么不妥吗?
他看着她,还是笑,将酒杯搁在圆几上,说,妥妥的。谁敢说不妥?谁敢说你和姓陆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你端庄大方,优雅得体,知书达理……就连我自己说这些质疑你的话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啊。
她闻言脸色微微有变,但依然礼貌性地笑笑,说,我自觉问心无愧,你不要拿你控制别的女人那一套来对付我。
他精美到毫无瑕疵的脸,像是造物主的恩赐,他笑着对她说道,你和陆的事情,我没有证据,不过我既然怀疑了,就会找证据,或者造证据……
她很坦然地看着他,眸子清澈,丝毫不见惊慌,仿佛根本不在意眼前这个男人给予的威胁和挑战,她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望了望身前的红酒,对她说,好啊,不送。希望你好梦成真,宁信姐!希望你和我哥真的能白头同偕老,恩爱永久长。
楔子 轮回
他依然记得,很多年前,第一次遇见她的情景。
那时的自己,尚年轻,骄傲跋扈。为了查寻姑姑程卿离奇死于魏家坪矿难的旧事,他寻到了一个叫小九的小太妹的房子里,以催债为理由,逼她讲出那个极有可能是矿难制造者的北叔的下落。
就在他和一群手下威逼利诱小九发狠的时候,她却像一只迷路的小猫,喝得迷迷瞪瞪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确切地说,她闯进了小九的房子,然后醉醺醺地,扑倒在自己的怀里——言情剧里烂俗到底的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