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做什么?”祈国豪面无表情地问。
“我——我敲了门,可是您没听见。”
“哦?我大概是睡着了。你——是不是为了王妈的事来的?”
她点点头:“爸!您——为什么要辞掉王妈?您一定不是认真的吧!”
祈国豪叹气:“王妈她——她人呢?”
“她正在客厅哭得很伤心呢!爸!王妈只有一个人了,也没有亲人在台湾,您要她到哪儿去?而且她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一直很尽责啊!为什么要赶她走呢?”
“你别管这么多,我当然有我的理由。不过你说的我也明白,王妈的确做得很不错,要她走,或许真是太残忍了。”祈国豪苦笑,眼里有着落寞:“让她留下吧!当我早上没对她说过那番话。”
祈晓音高兴地说:“我马上去告诉她,她一定很开心。”
祈国豪挥手要她出去。
书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虽然以往他经常在此办公、阅读,也都是独自一人,可是却从未感觉如此孤单、如此寂寞。他也希望晓音能陪陪他,即使只是几分钟他都期望。但他深深明白他们父女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
不可否认,与妻子离婚曾重重地打击了他,到了现在他仍认为女人是可恨又可怕的动物。晓音在破碎的家庭中长大。先跟着母亲,然后跟着父亲,同样是没有温暖的冷酷世界,这让她变得沉默而且叛逆。
他的前妻是个自私、不懂爱的人,而他呢?他也是吗?否则为什么残忍地长期忽略身旁的女儿?而晓音又是多么容易满足啊!不过是简单地和她谈了一次话,似乎就可以让她忘却了这么多年遭受的冷落。
祈国豪无力地感叹着。
为什么?为什么呢?
晓音长得如此像她的母亲,却找不出一丝一毫他的影子?
“老天,看看你打的这封信,寄得出去吗?错误一大堆。我不是说宁可速度慢点,也要力求正确吗?已经第三天了,怎么你老学不会?”周伟民暴跳如雷地指着柯文文叫。
柯文文竟已渐渐习惯了。就像罗亚怡说的,他除了说话苛薄些以外,真的可以说是很不错的上司。他给她很多时间学习,虽然有错误发生时,他总是像现在一样不客气地对她叫骂;但等他情绪一稳定下来,又看见她委屈地低头不语时,总会无奈但很诚心地向她道歉。所以她工作的这三天,几乎已明白该如何和这位上司相处了,只要认真做,不顶嘴,经得起骂,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果然不过是三十秒的时间,周伟民已经叹口气,对她说:“很抱歉!柯秘书,刚才我不应该这么大声对你说话。”
“不!我有错,受到责备也是应该的。很抱歉我的学习能力这么差,我——我马上再重打一次。”没错!姿态放的越低就越没事。
“请你不要这么说,既然我答应给你机会学习,就应该耐心地教你,偏偏我这个人又没什么耐性,时常会忘了基本的礼貌。”
柯文文笑了笑:“这也是人之常情啊!以前学姐做得这么棒,现在换了我这样笨手笨脚的,难怪你会受不了。”
“她也是一步一步慢慢来才有今天的成绩,没有人一开始就能立刻成功的。你放心,我也会把你调教成一位像罗姐一样的好秘书。好了!把信重新打过,慢慢来,不要再有错误了。”
“是!总经理。”柯文文点头。
“我要过去董事长办公室,有电话替我接过去。”周伟民说完便出去了。
阿文文松了口气。不知怎么了,有他在时就觉得办公室变得好挤,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拿起信准备重打,忽然想起自己还未和南部的父母联络呢!离婚这么大的事,爸妈若从别处知道了一定会很担心。是该打电话回去了,总得好好对父母解释一下才对。
唉!恐怕这并不容易呢!
她叹气,开始专心打字。
方立帆正心浮气躁地等着祈国豪的电话。第三天了,已经到达他们约定的日子,祈国豪究竟肯不肯将房子卖给他?如果他同意,那就没问题,万一他拒绝呢?其实他也明白自己是花再多钱、再多心力都得买回房子,但他可不愿意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一直提高价格。若让祈国豪知道他的决心,恐怕他真要以天价才能完成父母遗愿了。
“董事长!”罗亚怡站在他面前:“事情都办好了,我可以到隔壁看看我学妹的适应状况吗?”
方立帆点点头:“你去吧!顺便替我叫周伟民过来。”
“不用叫啦!”周伟民推开门进来:“我就知道你会找我,这不是来了吗?”
“总经理!你进办公室之前应该先敲门。”罗亚怡微笑着说。
周伟民挥挥手:“去教教你郡位学妹吧!让她正正确确、一字无误地把我要的那封信打出来。”
罗亚怡出去后,周伟民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报纸翻着,边说:“姓祈的还没打电话给你?”
“没错!”方立帆没好气地说:“那家伙一定又想提高价码,我才不会让他如愿。”
“是啊!不过你不该这么急,装装无所谓的样子嘛!像你这样三天两头打电话去,他又不是白痴,会看不出你的意思?反正他的财务情况这么糟,而那栋房子也不可能卖得更好了,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话是这么说,可是等了这么多年,换作是你,你不急吗?而且事情就那样搁着,就像心中一块石头无法放下,谁保证不会夜长梦多?”
“老兄!房子在人家手上,你急也没用啊!”周伟民还是翻着报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