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的下人都不大喜欢行礼,倒是安家自家人每每过来见她,都隆而重之,阿南苦劝几次无果,便无奈跟着他们一同,如今看来倒是派上了用场。
苏嬷嬷常说,王权富贵也好,市井小民也罢,以礼相待,总是没错的。
她向前盈盈施了一礼,对元益笑道:“先前同我一道来的几十个大夫,不知益哥哥打算如何安置?”
元益眉头轻皱,反问她:“阿南打算如何安置他们呢?”
这位表兄看来城府颇深,阿南猜不透他此行的目的,也看不到他的想法,但能真切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疼爱,倒也没什么防备,便硬着头皮试探道:“我想着,咱们是不是能让他们以义善堂的名义,在这永宁卫开个分号?”
元益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盯着她看了许久,那笑容从嘴角渐渐向上蔓延,轻轻沾染了眉眼,令他那本就俊朗的脸更是温暖和煦。
安南见他这般模样,这才窥见他心内几分豁达,也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
元益低头吃了一口茶,似是随口般又问:“可还有旁的事要同我说?”
阿南瞧见他这般态度,瞬间明白他此行的目的并非为了带回自家的大夫。一时间倒是有些懊恼自己行事莽撞了。
在永宁卫住了一年多,医治了那么多伤病,贴补了那么多,阿南自是明白的,留下大夫们,不为那位素未谋面的都督大人,只为那些可怜的伤兵。若非近半年无战事,只怕此处还是要挤满伤员的。
又转念一想,元家从不是小气的。若不舍这些人,当日便不会令他们陪嫁了。
思及此处,她茫然地望了望身旁笑容灿烂的元芙,只见元芙正摆弄手里的小玩意儿,抬头冲她挤眉弄眼,一脸不太聪明的模样。
元益见她这般茫然,放下了手里的茶碗,目光落在院中的水杉树上,只笑道:“阿南,家中的桂花也这般繁茂了呢。”
阿南瞧他话中有话,却也没有明说的意思,只笑着应了,邀他喝茶。
晚饭过后,元益命人告知安南,说他有些事要处理,需得离开些日子,义善堂的永宁分号半月内必然开始营业,一应事务俱有人操持,无需劳心,还特意叮嘱她看紧元芙,在他回来之前,务必安分些,切不可横生枝节。
然则这叮嘱似乎全然无用,这刚听完下人传话,元芙就拉着安南回房,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卷画轴,道:“阿南,你能保守秘密吗?”
安南自觉好笑,摇头:“我是大嘴巴。”
她“啧”了一声,又释然道:“反正哥哥也不在,便是你要说嘴也无用。”
话音未落,画卷已被她展开了。
画上是个翩翩俊美少年,一袭白衣立于红梅树下,颜色分明,煞是好看。那画作绘制十分用心,乌发丝丝分明,便是那少年右边眼角的一粒红色小痣也清晰可见。
“这是聂三公子,缙云。”元芙又羞又臊,未等安南开口问,便自顾自声如蚊蝇地低念着,瞧着那幅画如痴如醉,似他本人就在此处一般。
安南乐见她这般小女儿模样,只觉天真可爱,便在榻上坐下了,舒展着双腿,慵懒地眯着眼看她。
她看着画,安南就看着她静默了许久。
“我听闻他如今就在永宁呢!”她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闪着非同寻常的亮光却不自知,只顾盯着画卷自言自语。
安南心下一惊,只觉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元芙的视线牢牢锁在画卷上,再难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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