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下人并不多,两处偌大的宅子加起来,不过十数人,洪泽母亲留下的人大多上了年纪,生了孩子,孩子又生了孙儿,多数是一家三辈人都生活在此处。
阿南问了些闲话,给每人赏了两吊钱,又对一旁的达叔笑道:“上外头请了先生回来办个家学,让孩子们都放下手头的差事,去读书吧!钱就由我私账上出吧!”
大家听了,连连磕头谢恩。
待阿南走了,由白芍和江篱一一发放在大家手中,过了很久才回来,有些失望地对阿南摇了摇头。
“不妨事,慢慢来。”阿南早有心理准备,若是一眼便能被看出来的探子,又怎么可能在达叔的眼皮子底下成事?
白芍轻叹了一声,道:“原本以为姑娘碰上了姑爷,将来的日子便是一切安好了,谁知道竟这么凶险!连家里······”
九岭在外头请安,他极少这样没规矩。
阿南眉头一紧,便起身出去,只见他满脸泪痕,哽咽道:“夫人,永宁卫遭突袭围城,敌军数倍于我军,四爷身受重伤仍坚持守城,硬是扛到援军,一度重伤昏迷,幸得楚青以命相护才捡回一条命。”
阿南只觉一头凉水从头浇了下来,起身道:“去套车!”
九岭见她急了,忙又道:“圣上听闻四爷重伤,命人接替了都督之职,将他接回京城养伤,快马送来,又义善堂在永宁卫的大夫护送,想来不会有事的。只是要讨夫人一句话,该将四爷安置在何处?”
阿南沉思片刻,便道:“将香芷苑收拾出来安置,命人拿了我的名帖和书信去倾城山,请我两位师兄前来。”
九岭领命去了,阿南辗转,又对白芍道:“你去跟益哥哥打个招呼,让他找两个可靠的医女过来,在香芷苑先住下。”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白芍有些疑惑。
“只管照办便是了。”阿南摆了摆手。
载着洪渊的马车是第二日深夜来到的,他伤得很重,始终昏昏沉沉,周身烫得像火炉,光是掀开车帘子,里头便是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
想来是回京路上颠簸,马车又开得很快,楚青全程窝在狭窄的马车内,生怕他再受伤,便全程将他的头护在怀中,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这样一路坚持到京城,等缙云和小施合力将洪渊从马车上抬下来放上担架的时候,楚青已经不会动弹了。
阿南命白芍上去搀扶他,白芍迟疑了一下,忙上了马车,楚青咬牙起身,声音沙哑地道:“楚某一介莽夫,就不劳动姑娘了。”
他几乎是挣扎着从马车上滚下来,扶着车架子揉了好一会儿胳膊,才十分勉强地跟上了阿南,这倒是令白芍有些焦心,生怕他摔倒了,也一溜小跑跟着。
香芷苑门庭宽敞,便是游廊也比其他的更宽敞些,大家很容易就将洪渊抬入屋内,金章和何为两人早早等在屋内,他们是接了阿南的信函,今日一大早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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