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孤坟前所竖立的木牌上,确是书写着“冷云帮”已经战死的两位香主的姓名。
濮阳维不由黯然,不过他却想不出“八臂神煞”顾子君,原系率领“冷云帮”内三堂各人,径赴临城“黑旗帮”总舵,为老帮主湔雪昔年血仇,但为何却在此处,才与“黑旗帮”交起手来?
“七煞剑”吴南云此时亦下了马,行至濮阳维身边。
他双眉微皱道:“帮主,本座以为咱们经过临城时,并未发现任何‘黑旗帮’之人,可能便是他们预谋伏击于此之故!”
濮阳维微微颔颔首。忽然,他看见狭谷入口的沙地上,印着凌乱的马蹄痕迹。虽然经过风沙弥漫,却仍未将它掩遮。濮阳维大声叫道:“吴堂主,你瞧那谷口蹄印,显见本帮顾堂主诸人,尚未去远,咱们快些追上,也好会合一起。”
吴南云心知自己帮主,甚为忧虑帮中各人激斗的结果。
当下答应一声,各人齐皆翻身上马,向狭谷急驰而入。
这白壁狭谷,高逾百丈,弯曲盘折,仅正中天光一线,微微透入,越发显得十分阴沉险峻。
濮阳维一马当先,却不时回顾,探视身后不远的心上人。
白依萍正照应着“粉面罗剎”徐妍容,两匹马紧紧的靠在一起。
她亦每每以柔和的目光,向濮阳维瞥去。
“粉面罗剎”日前受伤颇重,经濮阳维贯以真力,助其行功,但仍有三分未曾痊愈。
她一路之上,看到白依萍与濮阳维两人,那发自内心的深挚爱意,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她又能做些什么呢?不多一刻,众人已毫无惊险的穿出狭谷,仍马不停蹄的向前驰去。夜色已逐渐降临,浓浓的像是饱蘸了墨汁的巨毫,在一笔一笔的向大地涂抹。
在这条迤逦曲折的官道尽头,已可隐约瞧见那不远的城镇,一片有若繁星似的灯火。
夜行中的各人,不禁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是的,这几日来,连续马不停蹄的奔波,也确实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濮阳维与“七煞剑”吴南云并辔疾驰。然而两颗心却都落在后面的队伍中!
“七煞剑”吴南云低声笑道:“帮主!这次到了前面的镇甸,可要让他们好好的歇息一下了。”
濮阳维又答道:“不错!这些日子以来,咱们可都够累的啦!”
吴南云又道:“帮主,你那内伤是否已完全恢复!”
濮阳维将坐骑微微一缓,沉声说道:“我已用本门‘通脉贯穴’的至高心法运功疗伤,再经月余,便可无碍。”他们边行边谈,那片宛如星辰般闪烁的灯火,已愈来愈近。
忽然,濮阳维在吴南云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吴南云已知他要暂时离开队伍,往路旁方便一下。
吴南云说道:“可要令大队停下相候?”
濮阳维玉面一红,笑道:“不用,你们可先行入城,找着顾堂主等人,再寻一处客栈住下,我自会去寻找你们。”吴南云笑了一声,已率着一行人继续前进。
白依萍急急策马前进,行至濮阳维的身前,嗔道:“维哥哥,你要到那儿去?怎么只撇下我一个人?”
濮阳维急道:“萍妹,你随着大家先进城内,我随后就到。”白依萍想不出心上人有什么急事,要独自留下,一时发了小性子,非要磨在濮阳维的身边不可。
濮阳维不由大窘,自己内急要方便之事,怎好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说得出口呢?
他正尴尬的立在那里,一时不知要用什么措辞表达。
为众人殿后的秋月大师,恰好已策马行至,他因自家医到极精,这几日来,不但为帮中诸人疗治,自己的伤势,更已完全痊愈。
这时,他那矮胖的身躯坐在马上,一见自己帮主那窘迫之态,便已了然十分。
他喧了一声佛号,大声道:“白姑娘,且随老衲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