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翀表面平静,内心惊涛骇浪,过了会儿才躺下。
林霂这次来慕尼黑,早就做好了陪床照顾病人时会遇到各种意外状况的心理准备,说话做事一概不扭捏。
不过,她顾虑到季云翀的感受,把被子堆在他的腰部,挡住了他的视线,算是给双方留点面子,然后走到独立卫生间的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洗手。
高级病房里安静极了,唯有“哗哗”的流水声刺激耳膜。
季云翀僵硬地躺在病床上,头顶上的灯光射得一双眼睛发花。他没有动,睫毛颤动几下,索性合上眼。
这时,水声停了。
过度寂静的氛围里,一切感知都被无形地放大。他知道她折了回来,就立在床边,视线落在他的下半身,只瞧了一眼。
“从外观上看,管子没有脱出。”她开口道,许是忙了一整天没有喝水,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我需要调整下管道的位置,防止渗液。”
他没有回话。
她的手伸过来,挨上他的隐私部位,用指腹分开回缩状态下褶成双层的皮肤。
那处久闷在被子里,温度略高,刚刚她用冷水反复洗过手,因此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微凉的手指滑动的过程。
一寸一寸,轻轻地,缓慢地。
这不是他能够泰然处之的情景。即使她的动作很正确,没有任何的差错,他的心脏停滞一下,接着不可抑制地急剧跳动,引发全身血液都往低处涌去。
他从喉咙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十分压抑。
她停下动作:“怎么了?”
“……痛。”
“我轻点。”
这样的对话说不出的奇怪。他的表情更显窘迫。
时间有点漫长。终于,她说:“好了。”
他浑身的力量一松,悬在刀尖上的心顿时落回原处,疲惫地松了口气。
她又说:“透明胶布贴着的地方,皮肤有点发红,我给你换一下。”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睁开双眼,任她做完这件事之后帮他把裤子提回去。
擦身、换衣、盖好被子……林霂做完这一切,想再次洗手,胳膊却被攥住,接着被季云翀一把拉扯过去,伏在他的怀抱里动弹不得。
她担心碰到他的伤口,没有强行挣脱:“你一整天也够折腾的,好好休息。”
他没有说话,更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林霂劝道:“你不要想太多。在这里,我首先是医生,然后才是女性。如果你有别的担忧,我可以请一个男性陪护。”
季云翀睁开眼睛,漆黑眸子里的情绪泛起了又沉下:“我们关系很亲密的时候,我想抱抱你、亲亲你,你都会羞怯地躲开,更遑论直视我的身体。现在完全不同,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把我当成你的病人。你刚才表现的那么冷静淡定,分明告诉我,我对你失去了吸引力。”
他的语调低沉压抑,不是一时口快,而是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结论。
“你拐弯抹角提到请男陪护,是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了些反应,所以打算避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没错,我喜欢你,可我真的没有占你便宜的想法。”
林霂淡定地接过话:“我说请个男性陪护,是为了照顾你的感受,不是打算躲着你。至于你说的某些反应,那不是性冲动造成的,你没有必要感到羞愧。”
“关于吸引力的问题,我和你谈恋爱时才十六岁,正是害羞的年纪。稍后我们开始了漫长的远距离恋爱,我从本科读到博士,又从实习医生变成主治医生,脸皮变厚了许多,早就不是懵懂单纯的小姑娘。”林霂顿了顿,平静地把话说完,“人在生病的时候容易敏感多虑。你刚做完手术,不要胡思乱想。”
每句话都似乎有道理,每句话却在欲盖弥彰。季云翀蹙着眉头:“我没有胡思乱想。我们订婚后的那天晚上,你表现的也很羞涩,不敢看我。”
林霂一下子语塞。
“我们分开之后,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