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淼却有些耐不住,口气忽而认真起来:“我说郡主,萧迟为了你已经伤痕累累,若是你对他无意,就狠心一些,离开他,别再让他找到你。”
☆、郡主被骗了
“离开他,别再让他找到你。”
林淼的话,心澄本是想反驳,可她却寻不到反驳的理由。诚然,他们二人之间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刚好她存着些心思想要弄明白,怎料萧迟会在这种时候中毒。
心澄沉默着,蓦然想起自己似乎连他怎么中毒的也不知晓,或许是在刚入密道的时候,又甚至是更早。长久以来,萧迟那油嘴滑舌的模样一直没有变过,无论何时何地她做什么,他都会笑着跟随,看起来悠闲又笃定。
然而这次却是这样的意外。
不过,自己不是一直期许着能摆脱他吗?
心澄想得深了,门口闷闷的,不知怎么去缓解。
和煦的日光渐渐刺眼起来。这么一翻折腾,居然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林淼不满地坐在一旁,似乎开始在意起自己的肚子,不再管心澄的回答。
心澄莫名有些恼,板起脸来道:“你是何意?”
听到她问话,林淼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想起先前自己抛下的话茬,心虚地把头一转,道:“没事没事。”
心澄没有作声,双眸盯着林淼,疑惑之中透着鄙视,像是觉得他把自己耍了一通。
见了那眼神,林淼稍稍顿了一下,过后却从容地转过身,转了转他精明的死鱼眼,摊手道:“郡主别这样看人呀,哎!实话说,我挺同情郡主的,估摸着您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此人的手掌心了,因为如此毅力惊人又能屈能伸的混蛋你断然是斗不过他的!”
此话一出,心澄更是摸不着头脑,里头的那个“混蛋”还昏迷着,怎么这挚友就这样调侃他起来,一点也不觉得此事严重?想到这里,她愈加恼火,不由斥责道:“你这人说话为何这样没有分寸,萧迟还在里头躺着,怎不知为他担心?”
她是心里急,不料林淼却啧了一声,神情稍显不屑,“不知郡主是否知道,萧迟平日外出身上均会带药,但多为伤药,从未有解毒之品。”话到一半,他瞄了眼心澄,见她容色惊讶,嘴角跟着翘了起来,继而道:“这是因为萧迟他娘从小把他浸在药罐子里,身子那是骨练得极好,几乎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所以他是不可能轻易中毒的,除非……除非他故意。”
他故意?!
这话叫心澄的脑子里炸开了锅,一时间瞠目结舌。
他故意的?他是在骗她?心澄说不出话,仅有的疑问也被林淼那肯定的眼神消去。百感交集的同时,她望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心一横就冲了过去。
“啪”地一声,木质门被粗暴地推了开来,应声而出的,是妇人的一句嬉笑:“儿子你这次玩脱了啊。”
这句话之后,气氛霎时凝结了。
“原来你们在……骗我吗?”心澄莽莽撞撞地闯进来,见二人都好好的,怎一个震惊了得。萧夫人笑容满面,一点看不出方才的急迫之感,而萧迟也已苏醒过来,他脸上虽然还没有血色,可亦是能觉出精神不错,丝毫没有虚弱气在身。
母子两见了心澄不由都愣了,萧迟拼命咳了一声,忽的从下床走到她身边,胡乱解释道:“心澄,我娘医术高明,不过三下两下便将我救醒了。”
萧夫人也反应过来,跟着上来打马虎眼:“是,是啊,这不是我儿子刚醒,我正高兴着吗……”
心澄整个人都在发抖,显然是被气的,偏巧这林淼也在这时走了进来,朝着萧家二人又眨眼又耸肩,意思大概是自己说漏了嘴。母子两见林淼在那里明示暗示,也知道这边装不下去了,只好各自想对策,顺便还瞪了眼林淼那个坏事的。
萧迟本就面色苍白,这会儿更是急得不知所措,伸手想要拉住心澄,不想却被她一手打掉,见她眼中尽是失望,他心里乱作一团,忙道:“心澄,我并未骗你。”
“够了。”心澄退步离了远些,失望地看着众人,叹气道:“这几日多谢你们的照顾,既然萧迟没有大碍,那我先告辞了。”
说罢,她寻到自己的包袱,独自一人又冲出了院子。
萧迟本是想追,奈何身上毒性还未完全散去,力不从心不说,还差点跌到地上。林淼扶起他,忍着萧夫人充满杀气的眼神,笑道:“你也该放她一个人静一静了。”
萧迟撑着站起来,颦眉注视她离开的方向。
他不怕她走,只怕她真的不愿再让自己接近她。
不过他想错了,心澄其实没有离开天水的意思,她在这里还有一件事未了,那就是绮罗帮的宝贝。
心澄气归气,到底还是在城中的客栈安顿了下来,先是买了些吃的果腹,又一番乔装改扮,虽然怎么遮容都没办法面目全非,但只要不太引人注目便是最好的了。
只是有一点让她很不满,这客栈偏偏处在紫逸楼边上,打开窗一望,还能瞧见那楼里些许风景。
怎这么“好运”!心澄趴在窗边愤懑地想。谁叫自己当日在紫逸楼边上装作那人的娘子,这等丢人事恐怕今后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了。
也罢,从今往后再也不要也不会这牛皮糖有瓜葛,他们之间到此为止,前后一笔勾销,就算之前萧迟的确为他受过伤,如今他拿这种事“戏弄”自己也相抵消了,待她寻到了如意环,就马上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计划固然很好,可她也清楚,刚才的事自己一时也释怀不了,她气的并非是他的欺骗,而是自己对他的心疼,那种疼似乎很真实,抽得她几乎想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