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黎衾还在家的时候姚振华从不缺她什么,如今一个人生活,倒也不讲究了,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才发现罐子里的茶叶已经见底。
黎衾才想起来还没有做介绍,抿了抿唇,“爸爸,我结婚了,这是沈吾之。”
从他们两人出现在学校时,姚振华大抵就猜到了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已经结婚了。
“晚辈喝的。”
沈吾之接过姚振华手里的茶罐,自己就从容不迫去找水壶,给姚振华泡了一杯茶。
她知道姚振华自己一个人在家肯定就是随便对付两口,揭开锅盖果然就是一碟子辣萝卜再加一勺大酱。
还好自己和沈吾之过来的路上找餐馆打包了几个菜过来,只需要简单加热一下再煮个饭就能吃。
家里的锅碗瓢盆灶当然还是她最熟悉,人家大老远陪自己跑过来更没有让人家做饭的道理。
黎衾将人推了出来,自己去厨房忙得烟熏火燎。
两个陌生男人,隔着年龄辈分、隔着现今复杂尴尬的关系,同坐在门口。
“我认识你,你之前来过,在黎家接走绵绵之前。”
姚振华坐在门口吹了吹手中的茶,语气平静。
男人一身矜贵高定,坐在木椅子上神色微动,没有否认。
“回黎家好啊,她本来就姓黎,黎家能给她更富足的生活。”姚振华顿了顿,“只是没想到跟她结婚的也是你。”
“你们今天为什么过来?是黎家人对她不好吗?”这是姚振华最担心的事。
“她想您了。”
沉默的几秒里,姚振华眼中浓稠。
而后又自嘲般笑笑,“我有什么值得她想的,我只不过是个独占了别人女儿18年的自私鬼。”
“小衾没有这么想,我也不会。”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尊敬与真诚。
“小衾……”姚振华打量了一眼旁边和他同坐门口衣着考究的男人,“看样子,你们相处得很好。”
沈吾之怔然。
其实,他从来没有当面这样叫过她,自从上次自己突兀的举动吓到她后,就更不敢再贸然了。
晚霞的余晖拨开云层,绚烂静谧,金色的霞光镀在门口两个男人脸上。
姚振华目光淡淡望着青葱远山,霞光朦胧。
“那是个台风天,我冒着雨去学校关窗户,回来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一个竹篓子,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个小孩儿,她当时大概就这么大点儿。”
寻着记忆,他伸出两只布满青筋的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自己认可的大小。
“小丫头当时白净软绵绵地窝在里面,怎么逗她都不醒,送去社区医院之后才知道是被人打了镇定剂。”
他不知道当初绑架她的人是跟黎家有多大仇,竟然让一个小孩儿如此遭罪,又将她丢在雨里自生自灭,一个人逃了。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后来就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不知道是不是镇定剂的副作用还是名字的原因,她那段时间就真的很爱睡,于是我就把眠眠改成了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