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还在交谈,沈吾之进去找方览了解情况。
黎衾也不想妨碍他们做正事,一个人在院子外面找了个清净的角落,蹲下。
动了动脚,给靴子上的两只大眼睛进行角色扮演。
一个叫小七,一个……叫小五。
自己一个人玩了会儿又有些无聊,抬升目光往四周扫了一眼,稍远一点的屋檐下,也蹲着一个小土豆。
是之前溪边那个小女孩儿。
算是找到能和自己聊天的人了,黎衾走过去。
“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
走近了黎衾才看清,小女孩是拿着木炭在水泥地上画画。
那小女孩儿闻言抬头,绽开笑容。
“漂亮姐姐!”
听她这声称呼,黎衾微愕,而后弯唇笑,蹲下来看她画画。
“你画的这是什么?”
“彩虹。”
“这是黄色,这是红色,这是蓝色,”她兴奋地指了指某块区域,“这是我最喜欢的粉色,所以把这一块画得粗了些。”
她骄傲地给黎衾介绍画作里彩虹的颜色,尽管都是用黑色炭笔勾勒。
“你叫什么名字?”
“禾禾。”
是这户人家的孩子。
“这是你的小名吗?”
女孩儿抬头懵懂地看她,“我就叫禾禾。”
黎衾看了会儿地上的“彩虹”,又看看小女孩,女孩儿小脸红扑扑的。
她眸色暗了暗,启唇:“你想上学吗?”
“上学了就可以和很多好朋友一起学写字,学知识,还能用彩色的笔画画。”
蹲在地上的女孩儿睁着眸子看她,“我知道上学,小伙伴都跟我说了,上学了不但可以学知识,有画笔,放学还要写作业。”
黎衾失笑,“所以你怕写作业?”
禾禾摇摇头,“我才不怕,还没挑水累呢!”
她握在手里的炭笔没有规律地在地上戳着,除了先前画好的彩虹,现在的不成图案。
门口有人陆续出来,都沉着脸色。看样子,刚才聊得不是很愉快。
其实他们这次过来只是想做最后一次思想工作,如果禾禾父母作为她的第一监护人实在不同意她入学,那村里也只能作罢。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院门虚掩着,黎衾走了进去。
男人依旧独坐在屋门口磨梳子,神色紧绷着,像是刚刚和人吵完架。
“叔叔,您做的梳子真好看。”
男人抬眼看了下面前的人,是个小姑娘,估摸着应该和刚才那几个人是一伙的,没接她的话,继续手上的动作。
黎衾看着远处高地上正在施工的学校,想起了平港。
“我爸爸也是一所学校的校长,不过那边的学校可没这里的漂亮。”
男人顿了一下,抬头与她目光交汇。
黎衾继续启唇:“他常跟学校的孩子们说,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人只有成为自己的依靠,才能真正无所畏惧。禾禾现在确实还小,但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她迟早有一天会想出去看看百米的高楼、绚烂的霓虹灯,可如果不会写自己的名字,那她就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