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不是跑题了?他们的问题重心不应该在开渠的事情上吗?怎么就跑到谢文文的生辰去了?
刘小天正欲再把话题纠正,却见谢文文望着天,眼中失去了神采,叹了口气,幽幽道:“还有半个月。”
半个月什么?还有半个月就是谢文文口中的十一月初三,是他的二十岁生辰,是他及冠成人的日子,是他曾经期待却逐渐失望的日子。
半个月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特别是对于现在身在囧途的他们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刘小天不扫他的兴,以为他是想家了,也可能是想谁了,亦或者是,正为了他这个年华却在虚度光阴而一筹莫展吧。
“我想要个生辰礼物。”也不知道对谁说的,他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许是这么惯了,要生辰礼也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刘小天绷紧了下颌线,后槽牙咬的紧紧的。
再不复平庸的他心中已经同其他几人一般有了天地间的沟壑。以前,他或许在他们当中,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可相处久了,才会发现,他们已经密不可分,缺一不可。
他们这群人吧,年纪都不算很大,小的也快接近及冠的年纪,大的也不过二十余岁,有的人游戏人间,有的人碌碌无为,有的人快意江湖,总之,各为其事。
刘小天想,也不知道当初一头热的就跟着其他人出来行侠仗义究竟后不后悔,许是不后悔的,但这一路走来,见过了太多是非恩怨,让他们心中,页不禁为之起起落落。待看尽一路繁花,若是有朝一日回头再看,怕是,才觉得何为人生得意须尽欢吧。
其实像谢文文这样的富家公子,能够跟着他们一路走到如今的地步,不畏艰险,勇往直前,是叫刘小天最为佩服的。所以,他时而的耍性子,刘小天都能够一笑泯之。
他觉得,他们大抵是累了,精疲力尽的累。
他心一软,便想把自己能给的给他。
他毕竟一向都这么善解人意。
“要什么,我给你。”
难得见到刘小天如此痛快,谢文文盯着他,眼里的眸光忽明忽灭,叫人看不清他的意思,随后笑了,但拒绝的理由叫刘小天很想收回方才的心软,然后冷漠的揍他一顿。
“你给不了,我找别人给。”
刘小天横了他一眼,亏的他想完成他的心愿,他倒好,还直言自己给不了,是在怀疑他的实力吗还是怀疑他的实力?
被中伤的他抱臂冷笑。“嘁,我还给不了?你就这么看不起我?除非你要星星。”
谢文文眯起眼,认真的思考起来,别说是星星了,现在的他就是填饱肚子都困难吧,还敢夸下海口,是多自信啊?
他眼里似乎透着几分危险,也不给他留几分颜面了,爽快的道:“我要一锭银子,出去了吃一碗牛肉面,你给的起吗?”
他的要求不高,就一锭银子的心愿而已,但却叫刘小天为难起来。
他窘迫的从上衣胸口摸到了腰间,一路平整,不止是银锭了,就是一枚铜板都没有。最后的一枚铜板之前还给了苏娴容买馒头吃,他现在已经是穷的叮当响都不响。
在谢文文直视的眼光中,刘小天开始后悔自己方才的大言不惭,毕竟现在这无声的一巴掌挺响的,震耳欲聋,当然,聋的是他自己。
“啊?这个……这个……暂时无法满足你,等我们找到了白行云他们,就有钱了。”他故作轻松的道,抖着肩膀,意图让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可谢文文看他的眼神里透露的鄙夷实在叫人无法忽视。
“你这什么眼神?”
刘小天如芒在背。
谢文文冷笑一声不答,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他对刘小天的蔑视。
刘小天心里真替自己叫屈,他们自从从宝庆追出来后,他的包裹都丢沈胥车上了,自然值钱的物件也没有半个,原本身上还带着点银子的,可是从宝庆折腾到苄安,又经历了谢文文生病,苄安被绑,九死一生,身上只差衣服没被人剥去,其他的东西都给人搜刮干净了,也或者是自己搞丢的,反正是一穷二白,哪里还有银子在身,自然是一个铜板都再也掏不出了的穷了。
沉默震耳欲聋。
非是谢文文故意刁难他,他是心知刘小天身无分文发,见他敢夸下海口才故作戏弄他,叫他清楚自己的底细,还真不是他给得了的。
也不知两人挨着石磨站了多久,反正族长早已经离开,许是为了谢文文去向众人筹集陈情书了吧。
看着日光逐渐散去,蒙上了一片灰败,是夜晚来临的征兆。刘小天又明知故问:
“那你不是要及冠了?”
他的年纪其实比谢文文还小上一点,但是他们不问,自己也就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