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火炮声,让乾军将士,心神一振,恐慌之感似乎也降低了些许。
在军阵之中的余有田忍不住又在心中默念道:“太上老君保佑!太上老君保佑啊!”
马三喜满头是汗,凑过来对余有田说道:“将军,这么干,怕是不太行啊,咱们用两条腿去追四条腿,你看,鞑子开始分兵了,得马上停下来整队啊!不然会出大岔子的!”
余有田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声道:“我现在就去找郑帅!”
片刻后,乾军停下行军的脚步,开始重新整队,可就在这时,拜音图动手了。
两万八旗骑兵于旷野上,在乾军的火器射程外游走,就在拜音图决定动手之时,一阵大风吹来,风声呼啸,吹动着两军的旗帜猎猎作响。
拜音图军令一下,号角声骤起,在乾军仍在整队时,骑兵开始冲阵!
“快!快!快!”
“枪阵密一些,火炮快开炮啊!”
余有田看着清军这声势浩大的突袭,手脚都有些冰冷,但口中的命令却不曾停下,急呼道:“鞑子未入射程,火铳不可开火!”
清军已经彻底提起了马速,很快就进入了乾军的火器射程内。
“砰……”一连串的炮声响了起来,数十枚炮弹砸进了骑兵队列,粗略望去,仅一轮炮击,最少没了上百骑兵。
在进入火铳射程后,在前排军官一声声凄厉的喊声中,火铳开始了射击,在最排的枪兵,都已经蹲下了身子,将长枪斜插在土里,每个人都将脑袋低下,生怕后面的火铳和火炮打到自己的脑袋。
燧发枪第一轮齐射后,原地装弹,第二列上前一步,再次齐射,第三列,第四列,第五列,弹幕连绵不断。
而在火铳队列中,小炮已经改用散弹,虽然黑火药的浓烟已经笼罩了所有的视线,但火炮,和火铳依然在朝着前方射击。
拜音图看着在弹幕中倒下了一片又一片的八旗子弟,他的内心在滴血,但是他知道,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拜音图恨恨的说道:“火器,甚是可恶!”
就在第二轮燧发枪发射时,突然从浓烟中,冲出了一个骑兵,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急驰的战马狠狠的撞进了乾军的阵中。
前排那薄薄的枪阵,根本无法阻拦全速奔袭的骑兵,刹那间,枪断人亡,即便前面的骑兵或战马被长枪刺穿,后面的骑兵也毫不迟疑,继续向前突进。
一时间,人挤人,厮杀声,惨叫声,犹如地狱一般,清军突进了军阵,火炮,和火铳的开火声也变的断断续续,很多火铳兵已经放弃了火器,转而抽出佩刀,与清军厮杀。
但没过多久,就已经有乾军士兵受不了这恐怖的场面,以及军阵被突进所造成的恐慌,因而四散奔逃。
郑成功见军队乱做一团,心中又急又气,他的手中还有一件杀器,这便是他从福建带来的八百铁人军,随即郑成功命刘国轩带四百铁人军前去稳住战线。
铁人军跟一个铁罐头一般,清军的刀枪不能伤及分毫,不过若是被极速奔驰的马匹撞到,那依然会对内部的士兵造成重创。
拜音图眼见乾军大溃就在眼前,怎么能容忍铁人军逞威,随即严令道:“便是撞,也要把这支铁甲兵撞过去。”
铁人军虽利,可人数太过稀少,在数万人的战场上,只能形成一个小地方的优势,在拜音图不计伤亡代价的冲撞下,郑成功部下大将刘国轩被清骑撞倒,随后在人潮中失去了踪影。
残阳如血,乾军兵败,已无可挽回,兵败如山倒,战场上横尸遍野,到处都是残破的旗帜,便连郑成功那绣着“南安郡王郑”字样的精美大旗,现在也倒在地上,任由无数溃兵从上踩踏而去。
“走,快走啊!”马三喜将余有田推到马上,随后抽出腰刀,带着亲卫,拼死挡在余有田的面前。
余有田眼含热泪的看着马三喜,军崩如山倒,这一战,是乾军建立火器镇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战,一万火器兵,或死或降,超过七成,高级将领马三喜阵亡,各级军将死伤过半,各类大小火炮全数丢失,这一镇,已经打残了。
而郑成功同样如此,大将刘国轩阵亡,在残余铁人军的拼死搏杀中,为败军撕开了一道撤退的路线,余有田和郑成功在亲卫的保护下,带着溃兵逃往海州城。
………………
就在郑成功这一路大溃时,赵用平终于攻克了宁远城,四千守军,战死三千余人,俘六百余人。
赵用平面露欣慰之色,而诸将也是个个脸色潮红,内心激动,一些随军的文吏甚至流下了眼泪。
从明末走到了新的乾朝,有的人完整的经历了天下几十年动荡,他们都知道清廷的崛起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苦难和屈辱。
自辽事起,明军十战九败,五次入寇,每一次都能掠夺百万两的钱财,数十万计的百姓和牲畜,每一次的失败,都让那些心怀家国天下的人痛苦不已,这样的耻辱,令他们抬不起头,精神和信心都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现在宁远城已经被攻破,俘虏的降军也都交代主帅拜音图已经将一半的兵力调走,驰援后方。
这说明陛下从海路运兵之策大有成效,宁远城破,赵帅的主力大军就可以直驱到锦州城下,只要宁锦防线一破,清廷覆灭,就在眼前,这让无数的人为即将一雪前耻而感到振奋。
(好久没写大章了,写个大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