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柳御突然叫出来,眸光如刀似剑,像是要从中蹦出火花来。
在他这样的气势下,没人再敢说话,或许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这种情况,谁又有什么理由去争辩什么。
“你们不听师父之言,擅自进入此地,如今惹下滔天大锅,你们几个人的命加起来,都不足以抵挡这份罪孽!”他声色俱厉地说出此话,我这才隐约感觉到,我们可能真的是惹了大祸了。
因为上山这几天,尽管他对人一直皮笑肉不笑,看着很假的样子。可是这样发怒的他,我从未见过。
活生生地丢掉一个孩子的性命,我们是惹下滔天大祸了。
要是他们的师父回来。发现好好的一个孩子突然就没了,他会多难过。
“等师父回来,我自会向他请罪。”容予默然说着,转而别过了头。
第一次,我看到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我不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痛苦,我只觉得,一个能痛到流泪的男人,那他就是真的很痛苦。
可即使依旧如此,柳御依旧不依不饶,听了容予的话,他阴阴冷笑:“从小到大,师父最疼爱的,莫过于你。”
他的意思就是,师父会偏心容予,并不会对他有多大的惩罚。
容予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拽紧拳头,他极力压下了心中沉闷的情绪。
谁也没再说什么,一时间。林子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转过眸眼,眼看天将明了,柳御终于扯到正题:“走吧,出去。”
伸手接过时卿怀中的小乐,他侧身离去。
三人面面相觑,我在看他们,看他们会不会跟他走。
很快,容予就有了动作,他拉起我,轻声道:“走吧。”
我们一走,时卿也自然跟在了身后。
我以为跟着柳御,至少也要转上几圈才能出去,没想到他带着我们,并未绕什么圈子,甚至连那片竹林都没过,就回到了道观。
只是事后再回头看那片林子,仍然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回来的,就像着了魔,跟着柳御,就这样突然就回来了。
他们师兄弟几人,在经历了这件事以后,我对他们……彻底刮目相看。
他们虽平时都稀奇古怪的,但在处理性命攸关的大事时,每个人都沉着冷静。表现了相当高的职业素养。
只是大师兄柳御对容予的态度,依旧冷淡,容予对他也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之间就像有道鸿沟,怎么越都越不过去。
简单安葬了小师弟,我觉得我真的是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而容予也没有过多挽留。他开车送我下山。
那片林子里面从前发生过什么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再牵扯进任何一件事里。
我想,我离开了,就再也不会来这里了,除了偶尔会想起那个调皮的小男孩。恐怕我再也不会想起与这里有关的一切。
可是没想到,临近下山时,透过车窗,我们迎面看到一个穿道袍的老头走上山来。
容予看到他,猛的刹下车,低声道:“是我师父。”
他师父?我一愣,不敢怠慢,随即跟他走下车。
“师父!”容予走过去,直接跪拜在地。
我未行跪拜之礼,只冲他微微躬了躬身,算是问候。
他的师父穿着一身干净的道袍,背上歪歪斜斜地背着一把铜钱剑,一个破布兜挂在身上,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三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