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西北传来战报,达茂奇部落首领被西北将军斩杀,大儿子带领族人归降夏国,小儿子被送到京城做人质。
蛮族大大小小上百部落,达茂奇也就中下游规模。但他们部落有种珍贵的草药,如今自愿进贡给夏国。
皇上异常激动,授西北将军世袭男爵爵位。只是好心情没持续几天,京城就有很多人中暑了,东北官员递交旱情文书,皇上召集大臣入宫议事。
皇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俱在,皇上特意询问他们的想法。
太子看文书是五皇子一派递呈,愤然道:“父皇,东北官员夸大其词,诅咒我朝大旱,其心可诛。”
“皇兄,夏季两个月不下雨,地面干裂,禾苗枯萎,老百姓收成受到影响,如何不算旱情?”五皇子冷冷反驳。
“老三、老四,你们有何看法?”皇上抬眸看了眼另外两个儿子。
“回父皇,《诗·豳风·鸱鸮》有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三皇子恭恭敬敬回复,跟其他两位皇子相比,高下立判。
“那么依你看,东北当地官员得做大旱还是小旱的准备?”
“回父皇,夏国有父皇福泽庇佑,上天定不会苛待东北的臣民。”
“三皇兄,你的意思是若今年东北大旱便是父皇的不是?!”五皇子抓到漏洞,立即发出质疑。
“《尚书》有云:三年丰,三年欠。六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天象在尧舜时期就这样,五弟莫激动,父皇圣明天子,自会庇护万民。”四皇子站出来打圆场。
三皇子咬了咬唇,这是他准备说的话,现在被老四抢了,真可恶!
皇上欣慰地点点头,随即命太监把殿外的巡抚叫进来了解情况。
东北两个多月没下雨,村落与村落间为了抢夺水源大打出手。地方官府动员驻军、百姓参与挖井开渠,引水灌溉。
皇上派云诚与赵国公前往东北,一个是工部尚书解决灌溉工程问题;一个是刑部侍郎,督察官员是否尽心尽力赈灾。
整个六月,京城一滴雨都没有下。东北旱情加重,河流枯竭,粮价疯涨。
旱情属于天灾,云锦书除了每日抄写佛经也做不了其他。不过父亲过去至少能保证他真正懂水利工程,也真正为民做事。
侯府各房各院里都摆了冰盆,厨房从早到晚都备凉饮冰碗,以防有主子中暑。
侯夫人歪在凉榻上,画屏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如今东北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唉,老天什么时候才能下雨?”
“是啊,再不下雨可就真出事。”云锦书叹息一声,父亲一把年纪还要到处奔波,希望身边的小厮能照顾好他。
傍晚云锦书回去,路过邀月阁附近时,听到三个婆子在说笑。
胖婆子掐尖嗓子说:“孙嬷嬷,不是说您孙子瞧上四少夫人的丫头,怎么没动静啊?”
孙嬷嬷呸了一声道:“我孙儿哪有那等福气,那丫头可是要留屋里的。”
瘦婆子道:“四少夫人进门一年多肚子也没动静,老太太昨日给娘家亲戚下帖子,叫姑娘来府里过乞巧节,指不定是给四少爷选姨娘呢。”
“兴许就是了,别的少爷都有姨娘,她独宠一年占着茅坑不拉屎。”
三人笑得越发厉害,海棠气得浑身哆嗦,且不说少夫人本就没那个打算,就算有也轮不到这些个婆子指桑骂槐!
编排主子,嘲讽主子,怕是活腻了!
云锦书冷笑,自从嫁进来,侯夫人待她亲厚,她也整日笑脸迎人,她们就以为自己好欺负?
只不过管教婆子的事体,她不适合亲自出面,更何况还是邀月阁的婆子。
“咱们瞧瞧大嫂去。”云锦书转身进了邀月阁,这事得让大嫂出面管教。
刚到院门口就听到霍洲怒吼:“你是不是非要跟我过不去?咱们俩早就说好桥归桥,路归路,你凭什么去告发我!”
怒吼过后是霹雳吧啦的重物掉落声,看来霍洲又在无能狂怒。上个月他为了五百两银子,打着侯爷的名号,逼迫县令放了个强奸犯。
刘氏把这件事告诉侯爷,侯爷直接请家法,霍洲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刘氏一次都没有露面,更别说照顾他。
今日好不容易下床,出门看到刘氏神色淡然地伺候花草,心里憋着气就爆发了。
就他俩如今的模样,怪不得整个邀月阁乱七八糟,下人没规矩,那是主子没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