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太后那儿。”玄元见我探头探脑的,便放下手中的银铰子,吹了吹手上的核桃皮儿。
“怎的只有你在这儿?”
玄元拈了一粒核桃米儿塞进了我的口中。
我听话的吞了下去,却不经意间含住了他的指尖。
他笑着将手指抽出,顺手便往唇边上送,轻轻吮着,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我的脸腾的一下又给烧了起来。
他真是愈发的纨绔轻薄了,难道不知我大病初愈,须该平心静气吗?
他如这般撩拨我,弄得我不能安心静养,可真是逾矩了。
“皇上要去照顾太后,便把此处托付于我;阿烈当然是为你煎药去了;其他的婢子,我怕扰了你歇息,便都遣走了。”
玄元拿帕子拭了拭手,神态自若的让我恨的牙根儿痒痒,“当然,我也怕他们扰了我二人清静。”
我那时候理所当然的相信了玄元的每一句话,从未有认为过他会对我说谎,也未曾深究过为何君卿会如此潇洒的放任玄元来照料我。
以至于后来被玄元给蒙在了鼓里,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难不成你觉得我一人还不够?”玄元扔了一个布袋给我,灿烂的眸子流光溢转。
“这是……”我看见那布袋上画着太极两仪鱼,乾坤八卦阵,如此花里胡哨,该是太上老君的风格。
玄元轻轻笑着,见我在看着他。又很快正色:“壮阳丹。”
原是方才月老来看我的时候夹带过来的,我依稀忆起昨日月老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有他那声“陆随云,你这个傻子”的斥骂。
月老真是老糊涂了,这陆随云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他怎的都不记得我本来便是个痴儿。
不知惹恼了他不曾,怎的连一声招呼也不打便离开了,真是无礼。
“随云姐姐,”阿烈捧着个药碗子进来,脚底生风。我见那碗底儿黑漆漆粘糊糊的,甚是可怖。
玄元接过那药碗,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眉头蹙的紧了:“你怎的熬了藏红花过来?”
“不是凌将军你说随云姐姐早产有难,胎死腹中了吗?我煎了藏红花来吊死胎啊。”
阿烈一张天真无邪的脸仰面朝着玄元,大大的双眼满是无知。
早产?我惊愕的望向了玄元,玄元别过头去不予理会。他怎的想出这等窝囊的理由来。
“昨日皇兄在殿前训斥那些方士的时候,凌将军过来说你是早产难医,他有土方子可解。”
阿烈在我榻边坐下,挽着了我的手,“随云姐姐,你莫要难过,你与皇兄的日子还长着。反正皇兄是认定了你做皇后,就算那琉璃这一胎是皇子,也只能做庶的。”
我倒还未曾想过此事,或许天道牵了我与君卿的姻缘就是要我为他传宗接代的。
琉璃这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的,我曾让婢子带了张字帖儿予她,让她去东海忘忧山上修养个一年半载的,用那儿的灵气帮着她养胎。
殊不知皇宫龙气重,戾气也重,本的妖婴便难以养活。可琉璃那儿却无一丝动静,似是不愿搭理我。
“陆姑娘心量大的很,怎会为了这种事而郁郁寡欢。”
玄元将那藏红花又倒进了虎刺梅的盆里,我替那可怜的木枝心忧着。他话儿里满是酸溜溜的意味,斜眼觑着我。
不知怎的,我总觉着玄元今日与旁时不同。
往常见着阿烈,因着身份,他还略有拘谨些,可今日这般收放自如,更多了一份高高在上玩世不恭的华贵气质,说不出的比往日更加引人注目。
“对了,凌将军。”阿烈一提到玄元的名讳,便扭扭捏捏的不大肯多讲话,“我想学骑射,可否教我呢?”
玄元挑了挑眉,转过头来瞧着我。
瞧我作甚?我又不是管家婆,我管的了他么?
再说阿烈放下身段来请他指教,身为臣子该是他的荣幸,莫要不识好歹装清高。
“好啊。”见我不答话,玄元便朝着阿烈轻轻笑了笑,那小眼儿媚的,春水荡漾。
这厮肯定是故意的,知道阿烈对他不设防,便百般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