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再次被掀开,颜沐禧急急询问,“世子爷怎知明早会有结果?难道皇上会接下徐行之的诉状,惩罚于你吗?”
虞晚泰轻笑一声,“我又不是神算子,怎可能精准算出尚未发生之事?外头寒风大雪肆虐,明早皇帝不表态,学子怕也要冻死了,怎么着都会有个结果的。”
颜沐禧没忍住又叹了口气,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听虞晚泰又道:“明早,我想吃叫花鸡。”
叫花鸡?颜沐禧愣了瞬,待反应过来,就很想抱住狗世子的脑袋使劲晃一晃,大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居然还有心情惦记着吃。
翌日,颜沐禧少见的起了个大早,洗漱时,她问银夏,“小厨房今日有三黄鸡吗?”
银夏满脸莫名的点头,“婢子待会儿去问问,应是有的。”
“莫待会儿了,现在便去问吧,若有的话,让厨娘做道叫花鸡。”
“世子妃早食便要吃叫花鸡吗?”银夏觉得奇怪,世子妃早起通常没胃口,只吃的下清淡的饭食,今儿怎一改常态要吃油腻的鸡肉。
待做好的叫花鸡摆上饭桌,银夏才知道,自家世子妃这叫花鸡是给世子爷做的。
世子妃知道主动关心世子爷,银夏的第一反应是欣慰,有种养了多年的花长熟开花的自豪感,可她瞧着瞧着,便瞧出了不对来。
世子妃不停给世子爷夹菜,夹了鸡腿夹鸡翅,夹了鸡翅夹鸡脖,最后连鸡屁股也没放过,恨不得将整只鸡都给世子爷一人吃了,好似世子爷这顿不吃够,今后再吃不上了,有点像是在吃断头饭。
好在做叫花鸡的三黄鸡个头不大,世子爷将一整只鸡吃完了,不至于被撑坏。
用完早食没多大会儿,宫外的消息便传进了府。
徐行之后半夜清醒后又跪了回去,且今早又敲了一次登闻鼓,而皇帝依旧是没表态。
以御史大夫为首的十数名官员纷纷上书,退朝后更是在乾清殿外长跪不起,请求远景帝登案调查虞晚泰抢占民妇案,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远景帝被逼无奈接下了徐行之的诉状,将此案全权交予大理寺和刑部共同调查。
而查明真相之前,虞晚泰暂时关押至诏狱等待公开审理。
收到消息没多久,大理寺卿和御林卫统领亲自登门荣王府,将虞晚泰带走了。
虞晚泰被带走之前,只交代了颜沐禧一句话,“什么都不要做,安心等他回来。”
在听到他这句话时,颜沐禧几乎确定了心头的猜测。
背后操控舆论的不仅有睿王,还有皇帝。
远景帝要利用皇室子欺辱秀才妇的舆论,压下公主和亲去北越之事。
荣王府的所有尊荣都是帝王给的,所以虞晚泰不是不反抗,而是不能反抗。
虞晚泰的脏锅与其说是替睿王顶的,不如说是替皇帝和朝廷顶的,他接下来会被如何处置,全依仗帝王对他的愧疚和疼爱有多少。
如若愧疚和疼爱是真的,他会全须全尾的回来,若是假的,怕是……
颜沐禧不服,很不服。
睿王犯下的恶行,挨刀的却是虞晚泰。
远景帝想替自己的软弱遮羞,拿自己的儿子遮便是,凭什么拿别人去遮?
虞晚泰被带走后,颜沐禧依旧每日去竹香堂蹭饭,陪老荣王钓鱼,陪荣王妃料理花草、做针线,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
每日傍晚,冬玉会将外头听到的消息告诉颜沐禧,比如哪个茶楼的说书先生换了新的故事桥段,哪个戏园子编排了新的曲目,哪个赌场又开了新的赌局。
故事桥段和戏曲曲目无疑都是根据秀才娘子被害案编写的,结局也都是大快人心,凶徒被依法惩治了。甚至赌局赌的也是虞晚泰是会被处死,还是被流放,没人下注他能好端端的被释放。
一个多月过去,舆论的热度不但没降下,反而传扬的更加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