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坚持,“此案已调查数月,人证物证俱全,怎能轻易推翻重新调查审理?李大人莫要忘了,圣上定下的办案期限已至,咱们没有多余的时间任由疯子胡闹。”
大理寺卿思考一瞬,又道:“其实是否推翻案件重新审理,只需确认一事,被害妇人是否真的还活在人世。若被害妇人还好好活着,便足已证明徐行之所言并非疯言疯语,此案也必须推翻重新调查审理。”
话说到这份上,刑部尚书不应也得应,“好,那便依李大人所言,本官这便派人去通传被害妇人江氏。若江氏天黑之前能出现在公堂之上,此案便回禀圣上,由圣上定夺是否重新调查审理。若江氏未能出现,便容不得本官、”
刑部尚书话未说完,忽而被一清脆女声打断,“大人不用派人通传了,民妇江糖在此。”
众人随着发声处看去,只见一名身材纤弱的妇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妇人蓬头垢面,身穿补丁摞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一眼看去与普通的农家妇无异,可若仔细瞧,妇人的五官生的极好,尤其是一双鹿眸,水灵透亮仿若能勾人心魂。
“糖、糖!”徐行之干裂的嘴唇张了几张,才喊出妻子的名字,眼睛被泪水糊住,他也不敢眨眼,生怕眨了眼,再看不见眼前人。
江糖也是泪珠儿不断,可她并不敢与数月未见的徐行之对视,她怕从夫君眼里看到嫌恶。
“你是江糖?”刑部尚书不可置信道。
江糖跪下,“民妇确是徐家妇江糖,夫君和邻居都可作证。”
“叮当”一声脆响,徐行之手中的匕首落地,他跌撞着爬到江糖身边,抱住江糖失声痛哭。
江糖也再绷不住情绪,咬着嘴唇哭到泣不成声。
劫后重生的夫妻见面,一个哭的悲戚,一个哭的隐忍,看得不少人跟着一起抹眼泪。
事实摆在了眼前,已无需再调查取证,眼前出现的江糖就是江糖,人压根没死。
“民妇江糖被睿王强迫失了孩儿,幸得荣王世子搭救才保下一条残命。今日民妇豁出这条命也要请清官大老爷替民妇做主,替惨死的婆母做主,捉拿凶徒归案伏法。”江糖哭着磕头,声声带泪,字字泣血。
她之所以还愿意活在这个世上,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替未出生的孩儿和婆母讨回公道。
只要能让行凶的睿王付出代价,她豁出一百条命都是愿意的。
刑部尚书脑子像炸开了般,呆立在原处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大理寺卿见状,忙道:“本官会将案情如实禀明圣上,待圣上查明案件缘由,定会给你们夫妻二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眼看着案件明了,围观许久的虞晚泰忽而出声,“看来此案已与本世子无关,本世子可否能离去了?”
刑部尚书回神,艰难挤出一抹笑,“自是可以的,世子爷请便。”
虞晚泰闻言欲转身,徐行之和江糖夫妻二人同时跪在了他面前。
“民妇谢世子爷救命之恩,今生若不能相报,来世定当牛做马报答于您!”江糖满目诚恳的感激。
那日她虽神色恍惚,但也听到了恶徒被打的声音,不论荣王世子有没有救下她的命,她都该感激对方的侠义相助。
徐行之也重重磕头,满满的感激皆在不言中。
“二位保重!”虞晚泰说罢未再多言,对着两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来时面对的是愤怒鄙夷的目光,走时迎接他的却是无数道的敬畏眼神,被人尊重且敬仰的感觉,是虞晚泰二十一年来从未体验过的。
穿过人群,荣王府的马车等在街口,马车旁站着的是笑脸如花的绝美女娘。
女娘穿了件桃粉色的窄袖襦裙,梳着简单的百合髻,简简单单的装扮,却比那三月盛放的桃花还要夺目几分。
看热闹的百姓、路过的行人,无一不驻足侧目,好奇仙女般好看的人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