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灵验呢?”
“我退还定金。”
“我们一言为定。”独孤陀与巫婆三击掌。
“请将皇后娘娘生辰八字写下。”
这点难不住独孤陀,他提笔写好,交与巫婆:“请问,何时做法?何时见效?”
“你交齐定金,今夜便设坛,摄取三魂七魄共需十日。”
独孤陀二话不说,进内室取出一个布包,抖开置放桌上,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什么定金不定金,这是五十两,悉数交齐。”
巫婆赶紧收起:“独孤大人倒是爽快人。”
“这是我全部积蓄,你可不能骗我。”
“放心好了,十天后管保你的仇人伸腿瞪眼!”
正屋后有个小院,两间偏厦,是破烂家具的储藏室。法坛即在这里摆就,一应香烛用品,各式法器,全都备好。巫婆叮嘱独孤陀,十天内不许任何人打扰,只留他一人侍候。独孤陀又把妻子儿女训导一番,就一头扎进后院服侍巫婆神汉去了,单等独孤皇后被咒厌丧命。
下午,一向冷清孤寂的独孤陀家忽然有了生气,大都督崔长仁带两名护卫乘马来到。他进院就喊:“独孤陀何在?”
独孤妻忙不迭迎出,见是崔长仁,甚为意外。虽说崔长仁乃独孤后姑表弟,与丈夫是近亲,但由于双方地位贫富悬殊,素无来往,崔长仁从不登门。今日突然光临,实感奇怪。
崔长仁又闯入室内:“独孤陀快来接懿旨。”
独孤妻遮掩说:“他进宫去见皇后娘娘,至今未归。”
“哼,没回来,不会吧?”
“大人,千真万确。”
“在与不在都无妨,娘娘有懿旨下,革去独孤陀官职,开出都督府永不叙用。”崔长仁一副藐视神态,“告诉独孤陀,明个就不用去听差了。”
“大人,这,不是把我家的饭碗砸了吗?”
此刻,崔长仁的眼睛盯在那尊“福禄寿”三星雕像上直劲出神。这件蓝田玉雕,高约尺许,一看便知是无双的精品。崔长仁忍不住,过去用手抚摩。
“莫动。”独孤妻伸手相拦,“动不得。”
“看看何妨?”
“只能看,不许上手。”
“什么了不起的稀罕物件,如此大惊小怪。”
“此乃我娘家的传家之宝,价值连城。”
崔长仁一听更动心了:“别人动不得,本督还动不得。”他推开独孤妻,一把将三星像抓在手,更觉玉质细腻,刻工高超,确是宝物,就势揣在怀中。
独孤妻上前来夺:“大人,你不能。快将三星还我。”
崔长仁抽身便走:“哪个见你什么三星。”
独孤妻扯住崔长仁袍袖不放:“不把三星留下,休想走出我家。”
崔长仁发烦:“你休要自找倒霉。”意欲挣脱。
独孤妻揪住不松手:“我便拼却一死,也不能失去三星。”
崔长仁发恨:“滚你妈的蛋!”全身用力,猛地一抡。
独孤妻风车般转了几个圈,一头撞在墙壁上,只哼叫几声,便气绝身亡。
独孤家一双儿女,见母亲死于非命,扑到尸体上呼天抢地痛哭起来。崔长仁想了想,又折返室内。
十二岁的男孩手指崔长仁:“你抢了我家宝物,还打死我娘,定不与你甘休!”
十岁的女孩也哽咽着说:“告到长安府,也要为我娘报仇。”
崔长仁一听,更加恶向胆边生,坚定了杀人灭口的信念。他手起剑落,两个少年便倒在了血泊中。未及把剑收起,独孤陀恰好闻声赶来看见。目睹妻子儿女惨死的情景,他怎能与崔长仁善罢甘休,拔刀上前报仇。崔长仁有两名帮手,恨不能一剑结果了独孤陀。十数回合过去,独孤陀刀法已乱,为保性命,冲出院门。崔长仁带人穷追。
独孤陀情急之下,跑入长安府衙,就势状告崔长仁抢宝杀人。人命大案,谁敢儿戏,长安府派人勘察现场,发现了巫婆神汉设坛咒厌皇后之事。于是这大案便上奏皇廷,单等圣裁。
汉王杨谅修好龙凤辇,重又回到永安宫。刘安只是冷冷注视着他,拦是不敢拦,听凭杨谅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