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把被咖啡打湿了的一叠纸推开,接着说:“只有细菌得以永远存活下来。人类只不过是遍地细菌中的一个小插曲,如此而已。”
老学者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从乱七八糟的书架上拿起电水壶灌水;他身后倒放着一个背篓,看望远镜,时,背篓就权当凳子。
“您认为锐夫塔脱彗星足以把人类一扫光么?”亚当姆斯追问道。
“并非不可能……”他沉思道,接着又说:“锐夫塔脱彗星的个头远比不上海耳葆朴替星,但也够大了,而且其轨迹尚未准确测定,它与地球相撞的可能性远非等于零。让我来瞧瞧吧……”
他转向电脑,敲着键盘道。
“咱们来查查资料……好,找到了!该彗星距地球最近的年代有1479、1610、1862。其周期为每120年一次,根据测算它应于1982年又能重新观测到。人人都准备看,因这颗星很大也很明亮,但它那时并未出现。有些天文学家推断它在经过太阳近处时解体了,但它又出人意料地于1992年12月12日重现。天文学家又解释说,他们早已料到,该星在经过太阳近处时曾有部分气化。您相信么?从此以后,学术界对这颗彗星心存芥蒂,因为他们感到被它愚弄了!”
“听您说话的口气,这颗星倒像个活人……”
“就是个活人嘛!比坐在皮椅子上转悠的官僚们活跃得多。它美丽、严峻、冷肃、诡谲,现在谁也不知它的轨道,所以很难加以预测。但这种情况不止它一个,譬如海耳葆朴彗星也曾在一个夏天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不期而至地出现在我们眼前。这种现象还会重复,锐夫塔脱替星或另一颗彗星可能突然从冥冥之处飞来,把我们一锅端。”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好像谗涎欲滴,似乎端来一锅大菜,他将炮餐一顿。他戴上眼镜,敲了几下键盘,然后瞧着屏幕右下方的一块小小图表,自言自语地说:
“怎么?……啊,在这儿!根据它的轨道测算,最可能的结果是该彗星于2059年距太阳系最远,以后又向我们靠近,开始很慢,后来加快速度,最后速度增至每秒60公里。这是格林威治天文台的测算报告,该报告预测它于2126年7月11日距太阳最近,次月14日到月亮附近,巴尔希特没有把日期搞错!它的轨迹与地球轨道交叉3分半钟。两个星球不是直接对撞,而是交错。这就是说,只有地球处于该彗星的轨迹与地球轨道的交叉点上,才会发生撞击。”
亚当姆斯大吃一惊:“这可能么?这么说来危险是实实在在的了?但为什么没有任何人表示知道此事?”
威尔菲尔德回答说:
“是的,完全可能。但现在还难进一步肯定。这篇报告写道:‘一个小时之差,彗星就非但碰不上地球,而且会从距地球10万公里处飞过……’又说:‘我们相信实际上并不会碰撞,但建议今后要对此星小心跟踪,以能届时精确计算出它的轨迹……’”
“如果撞上了,会有什么情况?”“那结局和巴尔希待所述相差无几:首先是一万立方米岩石的冲击,其能量比广岛核爆炸大10亿倍,其后是遍地大火,再后是飓风煽起火势;一年之久,尘埃悬浮天空,遮天蔽日,植物不再生长,氮氧平衡失调导致酸雨成灾,冰川纪又回到地面上……”
“您相信他讲的天方夜谭?”亚当姆斯大惊失色。
“我不相信,但他说的一切,令人不安。很明显,此人并不是从未来对我们谈话,而是立足于现时,而且并非胡说八道,无中生有,他想递给我们某种信息,但要我们自己去解密。”
“您在专制制度下生活得太久,所以总是疑神疑鬼,以为到处都是密件。阴谋。集中营。在逃犯。”
“但就是在你们堪称天堂的美国,人也沦为自身的囚徒,想逃脱禁锢而不可得。我不认为和您对话的那个人说的都是真话。他肯定没有说真话!但我也不相信他是闹着玩寻开心。很明显,他是一个和我们同时代的人,想利用您去干一件非同一般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刚才您说无法与他接头!”
亚当姆斯说:“我试着想与他联系,但无地址。搜索定位软件什么也没有找到。”
威尔菲尔德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说:“这就怪了,这套软件是相当有效的。关于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他还要呼您的。费了这么大的劲,他不会半途而废。他还会利用那堆关于印第安人的废话来要您干某种实事。您得耐心听他讲,要他多谈自己的情况,问他是谁,来自何方。您在回答问题时要小心谨慎,因为您肯定受着监听。啊,我没有给您倒点喝的东西?……”
亚当姆斯摇摇头。老科学家看看自己的杯子,不由得晒然一笑,立刻去冲了一杯咖啡递给亚当姆斯,为自己失礼颇为尴尬。接着他又说:
“他是不是说过已经知道启动地面核武器的密码?他是这样讲的吧?”
他身后的电热水壶几乎都已空了,还咕咕冒着气,但老科学家并不理会。
亚当姆斯回答道:“是的,他自称了解这些密码……但这些武器是60年以后安装的,谁知道会是些什么!”
“不见得我们就不知道。说来也怪,军人总是缺乏创新意识。譬如说,二战时期所用的通讯密码,都还是一战时期的东西!咱们试试看,他讲的密码,也许和现在的差不多……”
“这么说来,您本人就知道现在发射核武器的密码了?”亚当姆斯不无惊奇地问,同时用手指指快要爆炸的电水壶。
老科学家耸耸肩,转身拔掉水壶的插销。他答:“几年前我在国防部工作时,参加过一个专家小组,专门提供可能实用的密码名单,并注明每个密码的安全级数。您所讲的质数(或素数)算法是编制密码的方法之一,这一点知道的人并不多。宗教符号也是编码的一种材料,而且我们也建议加以使用。”
亚当姆斯想: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把此事看得如此认真!这里面的奥秘,他是为数很少的知情者中的一个……总不会这也是开玩笑吧?
威尔菲尔德揩拭看沾满水雾的眼镜片,继续说道:“您为什么老以为我相信他的话呢?问他吧,让他先告诉您这些武器的密码!然后看看他怎么作答。如果他的答复与我们考虑采用的相符,这就证明并非是开玩笑,而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挑衅!”
“那么,这些霍皮人的牌位又意味着什么呢?”
“什么也不是,仅仅是幌子。他在声东击西,该是您把要点找出来!”
“您不会要我去向利甫齐兹将军汇报吧?”
威尔菲尔德又咽然一笑:“他肯定早已知道了,而您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纪律要求。一旦他过问起来,您也不必担心:他会采取这样或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