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
“我是摩纳哥公国保安局的警察总监于勒。”于勒掏出证件自我介绍。“我想请您帮个忙,先生……”
“弗朗西斯。罗伯特·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先生,我们知道这家咖啡馆以前是一家名叫冒险碟片店的唱片店,属于您的父亲。”
男人有点吃惊地看了看四周。他眼里浮现出各种问题。“没错……是的。不过那店几年以前就关闭了。”
于勒安慰地冲他笑笑。他改变了说话的口气和态度。
“别担心,罗伯特。你或者你的父亲都没什么麻烦。这么多年后再来打听,可能有点唐突。不过这对我们正在进行的一个调查可能很重要。我想和你父亲谈谈,问他几个问题。”
罗伯特·弗朗西斯松了口气。他转头看着柜台后面的金发女孩,指了指尼古拉斯正举着的杯子。
“给我也来一杯,露西。”
等饮料的时候,他转回身子对着警察总监。“我父亲几年前就不工作了。唱片店挣不了几个钱。实际上,它从来没挣到什么钱,不过过去几年里它赔狠了。尽管我父亲是个古董唱片商人,但是这个固执的老家伙把更多唱片纳入自己的收藏而不是卖掉。他是个伟大的收藏家,但却是个糟糕的商人……”
于勒松了口气。弗朗西斯说到父亲时,用的是现在时。这说明他还健在。他原本担心老人可能已经死了。
“所以有一天,我们算计了一下,决定关掉那家店,于是我开了这个……”他冲人声鼎沸的咖啡馆挥了挥手。
“看起来是个英明决策。”
“换了个天地啦。我向你保证,我们卖的牡蛎都是新鲜的,不像我父亲的唱片那样都是旧玩意。”
女孩把酒杯推到老板面前。弗朗西斯举起杯,冲警察总监晃了晃,尼古拉斯也回了礼。
“祝你调查顺利。”
“敬你的咖啡店和古董唱片。”
他们喝了一口酒,弗朗西斯把结霜的杯子放在柜台上。“我父亲这会儿很可能在家里。你从高速公路去蒙特卡洛吗?”
“是的。”
“好啊,那就跟着标志牌走,在公路入口附近,有家诺富特酒店,后面有幢两层楼的红砖房子,带个小花园,种了玫瑰灌木。我父亲就住在那里。你很容易找到它。我还能为你效什么劳吗?”
于勒微笑着举起杯子,“这就够了。”他伸出手,弗朗西斯握了握它。
“感谢你的帮助,弗朗西斯先生。你不知道这有多重要。”
于勒离开咖啡馆时,看到一名侍者正在柜台里撬牡蛎和其他贝壳。他真想去看看是不是像弗朗西斯说的那样新鲜,不过他没有时间了。
他沿刚才的路走了回去。刺青的报摊里一阵猛烈的咳嗽,两个下象棋的人已经走了。书店关着门,想必是里面的人去吃午饭了。
他走向汽车时,又路过那家他呆过的咖啡馆。树下,代表他的那只猫正坐在刚才代表隆塞勒的猫曾经坐过的地方,安静地舔着深色的毛尾巴,眼睛半睁半闭。于勒觉得这猫的胜利必定是一个好兆头。
41
让·保罗·弗朗西斯拧开一罐塑料喷洒剂,按了几下开关,让杀虫剂吸上来。他抓着瓶子的手柄,走到绿色栅栏旁边的玫瑰灌木前,检查了一阵灌木的小树枝。上面长了不少寄生虫,毛茸茸地覆盖着枝子。
“开战!”他庄严宣布。
他按下手柄,一股杀虫剂带着水雾喷出来。他从树根开始喷起,一路喷遍树干,均匀喷到每棵灌木上。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杀虫剂发出刺鼻的臭味,他心里暗暗庆幸刚才戴上了一个厚厚的纱布口罩,用来预防这种标牌上写着“有毒,不得服用。请勿让儿童接触”的药水。他看这个说明时,好奇地想过,要是对儿童有毒的话,到他这把年纪,估计已经足以抵御它的毒性。
他一边喷药水,一边从眼角瞥到小小的标志车停到花园外的车道上。汽车一般不会停在那里,除非对面的旅馆满了,没有多余的车位。他看到一个表情疲倦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他大约55岁样子,一头椒盐色头发剪得短短的。这人四处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朝他的大门走来。
他把喷壶放到地上,不等来人按电铃就打开铸铁大门。他面前这个男人微笑起来,“弗朗西斯先生?”
“正是本人。”
新来的人给他看了一个皮夹子里的证件。他的照片在一层塑料下隐约可见。
“摩纳哥保安局的于勒,警察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