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领养元宝的男子,妻家姓张,外头人都喊他张氏。
张氏年纪跟何掌柜差不多大,只是他常年劳作,风吹日晒柴米油盐,皮肤跟精神状态都远远不如何掌柜,所以外表看起来就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皮肤糙,眼角有皱纹,看着大大咧咧的,透着股村里男子泼辣能干的劲。
张氏今个来永安堂是给他妻主抓药的。
他挎着竹篮子,脚还没踩在台阶上呢,大嗓门的声音就先到了,“刘掌柜,抓点药。”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日天不好,我家女人有点胃胀,吃不下多少饭。家里还等着她干活赚钱呢,不吃饭哪能行。”张氏进门后,话虽是跟刘掌柜说的,但眼睛却时刻盯着旁边的元宝看。
元宝坐在柜台边的一个矮凳上,双腿并拢膝上摊放着厚厚的药草绘本。他也不知道识不识字,反正不影响他看上面画的各种“草”。
五岁的小孩,正是活泼好动狗嫌猫厌的年纪,他却一声不吭乖乖巧巧地翻书。
刘掌柜算刘掌柜的账,他坐在底下小心翼翼翻他的书。
书页泛黄,他翻页的时候都很仔细,怕扯烂了。
如果碰见卷边的纸,这孩子还会伸出小手,用手掌轻轻抚平。
可太招人稀罕了。
尤其是长得还特别好看,让人忽视不了。
这不,一进永安堂的门,张氏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看向这个小孩。
张氏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白的跟尊小玉娃娃似的,巴掌大的小小脸庞透着股通透干净的粉,像画上画的仙桃。两只眼睛明亮机灵,眼睫更是跟把小扇子一样,随着他看向门口抬眸垂眸的动作扑闪着。
张氏挨到柜台前,没忍住问,“刘掌柜,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张氏也不是第一次来永安堂,他可没听说刘掌柜新娶了夫郎还有了孩子。
刘掌柜闻言心思活络起来,瞥了眼元宝,跟张氏说,“岁大宝在路上捡的,暂时还没主。”
张氏家里条件还不错,妻夫两人养鸡卖鸡蛋,如今在他们村里也算小有余钱。
张氏根本不在乎岁大宝是谁,只听见两个字,“捡的?”
他唏嘘极了,眉头瞬间皱起来,“这么好看的孩子要是丢了,他母父可不得急死,得赶紧报官啊。”
都是为人母父的,张氏家里有个三岁的女儿,一听说元宝是捡的,不由感同身受想起自家女儿。
张氏是“中年”生女,三十岁了才有这个女儿,稀罕得紧,平时看眼珠子一样看女儿,生怕磕着碰着掉了层油皮。
“报什么官啊,”刘掌柜单手遮在嘴边,小声跟张氏说,“是被他爹丢沟里了差点没命,幸亏岁大宝回家路过,连背带抱把他弄我这儿的。”
这样的情况,报官有什么用,找到母父又有什么用。
张氏眼睛都睁大了,话脱口而出,“被亲爹丢的?那他指定有些毛病吧!”
像是身体不好生了大病,实在治不起才狠心丢了。
张氏说话可不像何叶那般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他开口就是一嗓子嚷出来,没有半分避讳。
刘掌柜顿了顿,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干睁着眼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她探头瞥向元宝,三人明明离得这么近,元宝却像是没听见她们说的话似的,双手抱着书,安安静静地看。
张氏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手捂着嘴,小声道:“是不是活不久了?”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娃娃。
“谁说的,”刘掌柜反驳,“我跟何叶都给他看过,身体跟脑子都好好的。我估摸着也就是家里孩子多了,这个不想养了才丢了。”
“这么好看的儿子还不想养?”张氏诧异,啧啧撇嘴,“这世上可真是什么样的母父都有,忒不负责任了。”
刘掌柜轻笑,“可不嘛,也不是谁都配当人母父的。”
刘掌柜见张氏蠢蠢欲动,火热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元宝,不由跟他说,“现在这孩子暂时寄养在我这儿,就等着找户好人家收养呢。”
身为大夫,刘掌柜最是清楚张氏。
他三十岁才有个女儿,已经属实难得,想要再生怕是不可能,可两口子又想再要个儿子。
他妻主张丝是个老实本分人,也有点怕张氏,否则两口子也不可能三十岁没孩子还不和离。
张家张氏说的算,如果张氏看中了元宝,板上钉钉的能领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