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爷子的冲动他自己也非常清楚,不过这火爆脾气是从战争时期就已经落下的毛病,只能垂头丧气的承认道:“我知道我冲动,可是我想起司徒老哥的委屈就受不了,你说当年的杨明轩是多么大气的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跟司徒老哥像以前那般要好呢?再说了,他们两位当年并称华夏‘双虎’,而且感情也非常好,那可是从战场上一步步相互扶持着走下来的关系,为什么最终分道扬镳,一见面还像仇人一样?”
陈福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啊,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杨大哥是怎么照顾你这个愣小子的,是怎么照顾我们这两个‘资本家后代’的?算到现在,你好像很久都没有去过他那里了吧,你这叫什么,叫忘恩负义懂不懂?”
陈老的这些话好像真的触动了卢少杰那根脆弱的神经,一直顺从陈福庆的他梗着脖子反驳道:“我承认他是照顾过我们哥俩儿,但我就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司徒老哥落难之后他也不说帮忙,要这样的朋友还有什么用?关键时候他不反身给你一刀就不错了。”
“你放屁。”陈老激动的站起身来,双眼炯炯的看着自己这个相处多年的兄弟,失望之色浮现脸上:“这就是你多年的进步?这就是你对杨大哥应该有的态度?这就是你对两位大哥之间的理解?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卢少杰看到陈老真的发怒,立刻站起身来,低着头不说话,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陈福庆看到他这个样子,立刻坐下身来,不悦的抿了一口茶水:“行了,坐下吧。”
卢老爷子没有坐下,脸上那种无所谓的表情渐渐变成严肃:“大哥,我这个人一根筋,做事情也爱冲动,这些年你对我照顾很多,我也很敬重你。但是在司徒老哥和杨老头的问题上,我想不通,如果你站到杨老头那边去,就不要怪我不认你这个大哥。”
“哟呵,几天不见还长脾气了。”陈老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暗暗想到:“没想到两位老哥之间的关系竟然对他的影响这么大,这些年也够难为这老小子的了。”
卢老爷子没有搭话,只是气闷的坐在那里,对陈老不理不睬。
“好吧,我就给你说说他们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陈福庆喝完杯中的茶水,静静靠在太师椅上,双眼有些迷离,好像是在回忆从前那段令人难忘的岁月:“你应该知道,他们两人当年都是战场上的军人,除了当年的第一批革命领导,在年轻一辈里面,他们并称华夏‘双虎’。也许你不知道,当年抗战的时候,他们都很年轻,可他们的才华却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年纪轻轻就被提拔到高位,也就是当年的团级领导。”
“当年司徒老哥还隶属于国民党,他们两人被分配到一个战区,两人虽然在两个阵营当中,可论起打小日本却没有一个人含糊,因为彼此欣赏所以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朋友。在一次战役中,司徒老哥被高层出卖,对国民党的腐朽有了深刻认识,才加入了我们GC党的队伍。”
卢老爷子此刻也不再生气,静静听着陈老下面的话。
“司徒老哥的军事才能有目共睹,很快就被当年的首长委以重任,与杨大哥分属两个团并肩杀敌,创下赫赫威名。两人一个博学儒雅,一个大气稳重,加上两人都对对方有很深的了解,他们之间配合起来简直所向披靡,令敌人闻风丧胆。”
陈老为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两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后来,战争结束之后,杨大哥锐气不减,带领一个军的队伍走上抗美援朝的战场,而司徒老哥则因为性格原因,步入政界。”
“当年杨大哥在朝鲜战场上军功卓著,可是因为被美军的飞机炸伤,而不得不转会国内修养。司徒老哥听说之后,顿时大怒异常,本来已经在政界稳定下来的他毅然上书请战,不为别的,就是想为杨大哥报一箭之仇。因为当时国内请战的将领是在太多,司徒老哥没有能够遂愿,也只能默默为好友祈祷,安安静静的做好本职工作。”
卢老爷子此刻已经为两人比较复杂的关系弄得有些混乱,但他还是听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不一般,根本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恶劣:“没想到他们两位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但是他们的关系既然如同亲兄弟一般,为什么后来反目成仇呢?”
陈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道:“人家那叫反目成仇啊,他们那时政见不合。不会用词就别乱用,省的让人笑话。”
“你继续讲,我听着。”卢老爷子讪讪笑了笑,讨好般的为对方斟了杯茶。
“后来战争结束之后,司徒老哥在燕京工作,属于政界编制。而杨大哥还是选择了留在军队,带领手下的虎狼之师坐镇西南。当年西南各地的国民党残余不仅没有清楚干净,东南亚各国也在蠢蠢欲动,依照杨大哥的性子肯定是先打一场,震慑宵小,可司徒老哥却认为国内刚刚稳定,经不起太大的战争,所以两人之间的意见从那时便起了分歧。不过他们各有各的理,谁也劝不了对方,只能僵持。”
卢老爷子皱眉问道:“其实最让我不理解的是,杨明轩跟司徒老哥的关系这么好,为什么在他落难的时候,不伸手拉一把呢?他如果当时伸手的话,也许司徒老哥就不会在山村里默默老去,我是为司徒老哥不值啊。”
“哼。”陈老冷哼一声,对自己这位兄弟那么不开窍表示不满,但他还是耐心的诉说道:“你不明白的,当年我们都面临着巨大考验,不是谁都能拉谁一把的,就连杨大哥帮助我们几个还是顶了天大的雷,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杨大哥没有伸出援手呢?幼稚。”
“什么?他……他竟然。”卢老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陈福庆。
“不错,杨大哥当年确实帮忙来着。”陈老叹了口气:“当时那么乱,整个国家已经乱了,只有军队还稍微好一点。不过当时军政已经分家,谁都不能把手伸过界,杨大哥找了无数的关系,舍了很多人的面子,也没能把司徒老哥头上反革命的帽子摘下来。”
卢老爷子沉默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其中隐藏着这么多的事情。
不理自己兄弟的沉思,陈老缅怀着说道:“杨大哥这个人粗中有细,他当时已经明白不可能为司徒老哥立刻洗刷罪名,就立刻转变目标,先把好友的命保下来再说。当时的司徒老哥被关在小黑屋里,吃没得吃喝没得喝,就连上厕所都不让去。对于这么一位曾经在高位的元勋,你可以想象一下当年想把他的命保下来是多么困难了吧。”说到这里,陈老的声音立刻提高几分:“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杨大哥还是想办法把司徒老哥救了出来,并且派人把他送到北方最僻静的小山村,希望能以此保住他的性命,可以想象其中的困难程度。也因为如此,杨大哥受到了牵连,要不然你以为以杨大哥的本事和他在军中的威望,现在还能是一个中将么?”
卢少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眼睛有些湿润,干着喉咙问道:“那为什么在动乱结束之后,再把司徒老哥接出来呢,为什么让他在那个偏远的山村里孤独终老?”
陈福庆叹了口气,声音也由刚才的淡然变得有些颤抖:“也许你还记得,我调到成都任职几年,杨大哥知道我和司徒老哥的关系,所以在动乱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的时候,就拉着我一起去过那个山村,请司徒老哥出山。可司徒老哥早已心灰意冷,再加上他处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