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储当然明白万练所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未来究竟应该如何才好,他现在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好半天都没有继续说话。
一向沉稳的苗三冠既然紧急传信,当然需要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也就是针对时局的处理原则。这一点,熊储也是心知肚明。
可是,到底应该给苗三冠一个什么样原则,才能应付未来越来越糟糕的局面呢?
熊储越想越心烦,所以站起身来倒背双手,在武英殿内转来转去,转眼就是半个时辰。
“三个原则:第一,尽可能接济灾民,能转移过来就转移过来,反正我们这里到处都可以开荒。只要能吃苦的百姓,肯定不会饿死人。人数的增长,也可以给我们提供足够的兵源。”
“第二,不管是什么势力,只要不越过长江,衡阳府那边就静观其变。其他的地方我们便长莫及,但是谁敢祸害江南湖广之地,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第三,衡阳府所辖各部将领,从现在开始就要紧张起来,兵员的补充、兵器的完善和更新要跟上,随时多好应付意外变故的准备。干脆说明白一点儿,各部队要准备打仗。”
熊储说了三个原则,然后看着万练。
没想到万练摇摇头:“主公所说当然非常有道理,但这并不是苗三冠的本意。就我对他的了解,这三个原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否则他也不会写这么又臭又长的一封信。”
熊储对这些邪门书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摊开双手:“军师干脆说明白一些,老夫子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万练也站起身来,直接走到武英殿东面墙边往上一拍,然后画了一个圈子。
武英殿东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两人多高的大明疆域图。万练的右手往图上一拍,然后上下一划拉,熊储顿时头大了。
熊储张开大嘴半天合不拢:“简直岂有此理,老夫子究竟想干什么?”
“他并不想干什么。”万练重新走到自己的座位附近才说道:“主公提出的三个原则,苗三冠肯定已经有所防备。但是,长江虽然属于天堑,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作用。”
“如果北方势力一旦南下,岳阳府、长沙府、武昌府根本守不住。因为这些地方都是水网地带,无法对敌人展开有效的打击手段。”
“也就是说,苗三冠认为要想落实主公的三原则,就必须增加足够大的回旋余地,需要更广阔的战略纵深,能够展开数万军队,甚至是十几万军队才行。”
“有鉴于此,如果处理贵州、广西、肇庆这些地方,才是苗三冠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他需要的就是处理这三个地方的战略规划原则,而不仅仅是针对北方的战术防御原则。”
经过这一次的南征战役,熊储的战略眼光已经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刚才说的三原则,他就是不想事态扩大化。
说白了,熊储从内心深处,就不希望大明天下变成比现在还要糟糕的局面。
但是,未来的局面究竟会如何变化,现在谁心里也没有定准。正是因为各种可能性都存在,所以苗三冠从战略高度提出自己的担心,当然是有道理的。
“原来他想南北连成一片,增加将近一千五百里的战略纵深。”熊储紧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才苦笑道:“想法虽好,但现在不能乱动。你告诉他,可以按照他的设想做准备,但绝对不能冒失乱动。”
对于涉及到大明朝廷全局性的问题,熊储从来都是希望自己做到谨小慎微,生怕弄出丝毫问题破坏了朝廷大局。
正是因为这种瞻前顾后的思想作怪,所以他经常出现举止失措的毛病。
事情的发展都有自己独特的规律,并不是熊储小心翼翼,该来的就不来了。
真实社会问题的爆发轨迹,恰恰和熊储的想法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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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1、战云密布
苗三冠数万言的一封长信,而且还是上报给自己的主公,竟然无头无尾,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的关键之处,就是送信的人非常特殊,让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送信的人有两个,一个叫姜腾蛟,一个叫翁承久。
这两个人都和熊储有莫大关联,还有扯不清的交集。
姜腾蛟,原来是黄河排帮的副帮主,曾经在苗三冠的指挥下打败官军。
后来和丐帮副帮主裘万山联手造反,为此还不惜把丐帮帮主软禁起来。
姜腾蛟自号混江龙,裘万山号称滚地龙,带领黄河排帮弟子、中州丐帮弟子四万人,占据了大别山南麓的英山、罗田、麻城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