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回家就好了。”无间轻拍着我的后背,温柔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我听在耳里,仿佛看到了春暖花开,一晚上的酸楚和寒冷瞬时不翼而飞,心里盈满了幸福和悸动。
我踮起脚尖吻上了无间,他温柔地回应我,灼热的双唇温暖了我的唇舌,也温暖了我的身心。我全心全意地感受着无间只属于我的那份温柔,忘记了飘飞的秋雨,也忘记了身边的君洛北。
依稀间传来一阵巨响,我和无间同时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只见身边飞速地驶过一辆马车,华丽的车帘在秋风里翻飞,隐约可见君洛北坐在里面。
马车到了玉府时,我赖在无间的怀里不肯起身,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把我一路抱了回去。我埋在他的怀里吃吃地笑着,心里某一块地方变得特别柔软。
“还好我临出门吩咐下人每半个时辰就给浴池里换一次热水,想着这么冷的雨夜你可以一回来就泡进热水里,现在正好给你暖身子。”无间一边为我脱衣一边说道。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注满了感动,一股柔情从心头缓缓涌出,一直向上窜进我的眼睛里,这一刻的无间在我眼里怎么看也看不够。
无间抱我坐进池子里,撩开我额头的湿发道:“认识你这么久,你今晚最温柔。”
我揽着他的腰,感叹地说道:“我今晚在宫里的时候可真想你。”
“皇后找你做什么,怎么还让你淋雨了?我见你这么晚都没有回府,急得到皇宫门口去等你了。”他柔柔地问我,眼睛里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她给了我一块玉佩,说是让我南下的时候可以调谴兰朝设在凤国里的暗桩。”我有些心虚地说道,“出宫的时候遇上大雨和引路太监失散了,刚巧碰到了太子,那件外衫就是他的。”
他凝视了我好半天才道:“恩,我刚为你解衣时看见那块紫玉了。”
我被他炯炯的双眼看得心里发麻,还好他没有再追究下去,心里不禁长舒一口气。
睡觉前,无间要了我一次又一次,动作前所未有的激烈,偶尔还会弄痛我。我本来被雨淋得有些不适的身子在他反复地折腾下变得疲乏不堪,最后终于忍不住在他还在驰骋时就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次日醒来时,我头痛欲裂,浑身发软,喉咙里象火烧刀刮般难受。我竟然感冒了,自从这具身体能自己下床走动后,我有整整一年没尝过虚弱的滋味了。如今,一年前那些苦得要命的药汁终于有机会再来折磨我了。
这场感冒来得十分突然、凶猛,让我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才算全好,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大病一场”,也让我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我卧榻无聊时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中药的药效没有西药来得快。
病好后也到了八月底了,正是皇上规定我南下的最后期限。
无间在我病中就开始为我准备南下的物什,十多天里把一切行囊都整理好了,还派遣了两名他收养的孤儿来服侍我。那两名十四岁左右的孩子,名唤玉白、玉净,十分聪明机灵,且都有一身很好的功夫,无间打算让他俩陪同我一起南下,这十多天算是让我多熟悉熟悉他俩。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全家人一起在偏厅吃晚饭。
席间,无暇红着双眼对我依依不舍,直嚷着让我早点回兰朝。慈祥的太傅老爹为我解说了许多凤国的情况,包括地理形势和风土人情,甚至谈及了凤国的王室。
我有些疑惑:“爹,你怎么对凤国这么熟悉?”我以为太傅只管做学问。
“呵呵,爹年轻的时候曾经游历四方,走遍了天下,所以对凤国的情形略知一二。”
我默默点头,走遍天下,那可得花多少时间啊……
“澜儿,凤国人都是奸险之徒,你南下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别理那些凤国人。”甜美高贵的娘亲也发话了,话语里对凤国人的敌视让我大吃一惊。
“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还在误导孩子们?”爹在一旁发话了,语气有些低沉。
“我这一辈子都放不下。”娘一向娇柔清脆的声音里布满了严寒,隐隐还透着恨意。
“好了,好了,我们回房去说。”爹连忙柔声劝道,扶着娘离开了桌子。
我有些看傻了眼,和无暇两人面面相觑,再扭头看向无间,却发现他眼底一片肃然,如乌云盖日,掩去了他平日里的明亮,琥珀色的眸子几近墨黑。
直觉告诉我,我如果现在去问他原因肯定得不到答案。心里微叹,还是以后再找机会问他吧,或者干脆不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心事。
十里长亭
秋雨连绵,飘了三日又三夜,在我离开兰朝那天终于停歇了。水洗后的天空浅蓝浅蓝的,不见一丝白云,也不见一寸金辉。天色透亮却算不上明媚,路旁荒草萋萋,稀稀疏疏的叶隙间透出微薄的晨光和残留的雨滴。
秋风袭来,一阵又一阵,拂上我的鬓发,钻进我的衣襟,撩起我的裙袂,成全了班驳的青石缝里那素白的蒲公英。漫天飞舞的白絮,飘飘扬扬地扑向空中那一排人字形的翔影,用整个生命去追逐一刹那的永恒,迷花了长亭里众人的双眼,也迷乱了我离别依依的内心。
长亭外,古道旁,无间清亮的眸子温润如水,眼底泛起的涟漪一层又层,圈圈荡漾在我的心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