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婉靠在身后的靠背上,笑道:“我来那年路上听到一个老道唱的歌儿,我觉得不错,我给说与二嫂子听听。
‘陋室空堂,当年芴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
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人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赏!’”
看着若有所思的王熙凤,明婉也不说话,只默默的喝茶,等王熙凤回神,这才起身:
“行了,出来也久了,外祖母喊我晚上过去吃饭。二嫂子,我就先走了。”
王熙凤跟着起身:“没事儿的时候就来坐坐,也跟我聊聊天。”
明婉回头笑看她:“嫂子无聊就到我院子找我就是了,我平日里和妹妹在院子里也是瞎玩闹。”
王熙凤点点头,转头吩咐:“平儿。”
平儿拿上来两个盒子,递给彩雀。
带着人回到院子,刚坐下,边上就有小丫头来报:“大姑娘,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二姑娘呢?”
“在房里看书,大姑娘走没多久,就有丫头来把宝二爷叫走了。”
“去叫二姑娘,咱们该去老太太那儿了。”
……
明婉抱着琵琶,边上的树上站了一群大大小小的各色鹦鹉。
冬枣和黑枣吃着糖,大黄趴在地上啃着骨头。
一曲完毕,一阵掌声响起,明婉笑着回头:“你来晚了。”
“没退步。”
“我可是每一世都有练的,就怕好不容易学的这点子东西忘了。对了,我爹的身体还好吗?”
尹禛伸手接过她的琵琶,俩人一起往屋子里去。
“不算好,他主要是劳心太过,殚精竭虑的。巡盐御史虽然看着是个肥缺,可里面的利益错综复杂。
又正值新老皇帝权利交替,一个好人尚且应付费劲儿,更何况他本身身子就不好。
请靠谱的医生看过了,药也吃了,我用井水熬的药有些成效。身边的人也清理过了,暂时不会有事,放心。”
明婉舒口气:“那就好,今儿这边儿已经来消息了,薛家进京了。
薛蟠打死了人,人命官司已经惹上了,里面的原委我写信里了,月余就到。
今儿到王熙凤的屋子坐了会儿,给她念了好了歌,也不知道她能听进去多少。
要是能把高利贷和人命官司的事儿收了,再不管事儿,就成了!只要王熙凤不倒,以后贾府就是贾链夫妻俩的责任。
贾府以后当出来的东西咱们都收着,这也能免去一大麻烦。
我爹那里再多活几年,贾家也没钱弄那么豪华的大观园,这一环扣一环,少一环,事情也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尹禛轻哼一声:
“败是还是一定要败的,只不过是贾政这一脉狠下心还是能保下,贾赦怕是不成,贾琏要看他参没参与,参与了多少!
等你信到,岳父大人必因为此事写信劝导贾政。贾政也就管管自家人,别人他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