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萧潇在桌旁坐下,手撑着下巴看着宋婉宁,“我就是来告诉你,我虽然是廷柏的妾室,可他只爱我一个。我就算做了妾,也不会给你敬茶,平日里也不会到你的院子里请安,你可知晓?”
崔萧潇话音刚落,站在宋婉宁身后的七八个丫鬟婆子皆是变了脸色。
妾室要给主母敬茶,这是老祖宗就留下的规矩。谁知道这个新来的妾室竟然如此不守规矩胆大妄为,实在是不把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还没等宋婉宁说话,身边的崔萧潇继续道,“而且,在我眼里,人人平等。就算是个妾,我遇到你也不会按照这儿的礼数给你打招呼的。而且,我院子里的东西都要和当家主母一样好,如若不然呢,我就要去找廷柏,让他知道你苛待我这个妾室,让他休了你。”
宋婉宁的反应倒是比身后的丫鬟婆子们要冷静多了,只淡淡道,“知晓了,你不想来就不来,没人逼着你来。你院子里的份例都是按着府上妾室的份例来的,你若是心生不满,尽管去找老爷去。”
宋婉宁如此,倒是让崔萧潇没晃过神来,震惊地看着宋婉宁道,“不是听说你们这儿的人最看重自己的权威了吗?我这样对你你还不生气?”
“生气也没用。”宋婉宁抬起头,“毕竟如萧潇姑娘所说,廷柏只爱你,我便是闹翻了天也没法子做什么。”
“怎么就没法子了?”崔萧潇蹙眉道,“我实话告诉你吧,廷柏已经向我承诺以后扶我当正妻的。廷柏既然不喜欢你,你就跟他和离,省的日后要我多费功夫,去哪里不比在这儿守活寡强?”
宋婉宁身后的婆子们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谁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口出狂言要被扶正。古往今来,妾便是妾,妻便是妻,哪有妾室被扶正的道理。
要真是有这样一桩事儿,只怕整个忠平侯府,都会在京城被人笑掉了大牙。
况且,区区一个妾室,竟然敢在此妄议当家主母的亲事,张口闭口就是让主母和离,如此看来真是骇人听闻。天底下只怕再找不出这样的一个女子了。
崔萧潇见宋婉宁不说话,只以为她还没想通,便只叹息道,“你们这个时代的女人是真的可怜,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宁愿守一辈子活寡也不肯离婚找到自己的大好人生。”
宋婉宁只浅笑,不和崔萧潇一般见识,“你不可怜又为何嫁到温府来?无论如何,我才是温廷柏的正妻不是吗?”
崔萧潇听见宋婉宁如此说,噎了半刻后只道,“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我不知道不被爱的是不是小三。”宋婉宁抬眸淡淡道,“我只知道,我现在管着全家的生计,我还有从宋府嫁过来的嫁妆,能保我吃穿不愁,这辈子也饿不死。你能吗?”
崔萧潇见和宋婉宁说不通,脸红一阵白一阵道,“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投了个好胎,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你要是没有你家里人,说不定过的还没我好呢。花钱的事儿我也用不着求你,廷柏有的是钱,你不给我份例我只管找他去。”
宋婉宁没说话。
崔萧潇这句话让她想起了她的父亲老宋将军,如今父亲和兄长建在,所以温廷柏才不敢把她怎么样。但是在后来,老宋将军和宋婉宁的亲兄长宋澜先后战死,宋婉宁没了强大的母家支撑,在后来才会被温家任意拿捏。
而如今,老宋将军和宋澜都尚在。
宋婉宁蹭一下便从石桌上起身,看着彩雀道,“快拿纸笔来,我要给父亲和兄长写信。”
彩雀道了声是便离去拿信。
崔萧潇眼见着宋婉宁不理会自己了,登时也觉着没趣,离开前只撇了撇嘴道,“你且等着吧,不愿意和离以后可有你好果子吃,反正廷柏他爱的是我,根本不会护着你的。”
宋婉宁未理会离去的崔萧潇,她心里惦记着父兄在沙场上的状况。她记得在前世,父亲信任了十几年的老将投敌,才让父兄陷入了敌人的埋伏战死沙场。如今重活一世,她不能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彩雀站在宋婉宁身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道,“姑娘,他们温府虽说是高门显贵,可咱们宋府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姑娘就这样被他们欺压到头上来了?他们这也欺人太甚了。”
宋婉宁手中的笔不停,将自己前世听来的沙场上的讯息事无巨细的写了下来,缓缓道,“如今他们敢这般,不过是看我宋府无人罢了,等我父兄归来,且再与他们计算。”
彩雀听了宋婉宁的话,也明白了过来。
宋婉宁将手里的信写好密封,交在了彩雀手上,拍了拍彩雀的手道,“你现在跟着我一同出府去,我要亲自把这封信去封信堂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