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夫妻两在这儿甜甜蜜蜜,杨荀朝却苦起了脸。
自从太后寿诞过后,文太傅就拐弯抹角,跟他问起了流云居士,这让他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只能含糊其辞,说流云居士不喜见人。文太傅听后倒也没有多言,沉默了片刻,便让他继续功课。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今儿文太傅正检查他的课业,忽有下人来报,说是他姐夫在东城闹事,文太傅让人去问了问,毕竟,京城的达官贵人,差不多都住在东城,谁知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就把静安侯给牵扯出来了。
文太傅眼睛动了动,也没跟他绕弯子,直言便道:“你那姐姐,可就是流云居士。”
杨荀朝吓了一跳,想不明白,老师又怎会知道,姐姐行事向来隐秘,难道。。。。。。。
杨荀朝心里忍不住就担忧起来。
文太傅淡淡一笑,见他这神色,心中对自己的猜测越发肯定,安抚道:“你也不必惊慌,令姐在太后寿诞作画一幅,老夫曾见过她的笔墨和印鉴,自是认了出来,原先还有些不确定,但静安侯与燕三并无交情,如今。。。。。。”
杨荀朝心中了然,赶忙道歉:“还请老师赎罪,学生不是有意隐瞒,只是姐姐乃一女子,实在多有不便。”
文太傅点点头:“无妨,改日请令姐到府上一叙,老夫也想见见,如此才学出众的奇女子,许多地方或可探讨一二。”
杨荀朝苦着张脸应下,心中对姐姐还真有些拿不准,只是老师发言他也不能驳回,只能把姐夫暗骂了一通,第二天一早,便去了现在的燕府。
杨初雪见到弟弟前来,心中自然欢喜,只是难免也有些疑惑,他今日不用上学么?
杨荀朝对这里熟门熟路,来了之后,便狠狠瞪着燕清云,燕清云无辜的眨眨眼,看在他是小舅子的份上,忍了。
杨初雪心中好笑,问道:“怎么了?今儿这么大火气。”
杨荀朝也不隐瞒,接着便道,文太傅想见姐姐,大哥去了云南,姐姐就是他在京中唯一的亲人,虽不知老师有什么目的,但他总觉得,此时若把姐姐是流云居士的身份传扬开,肯定有所不妥,京中的气氛日渐紧张,就连他在国子监都能感觉到,他实在不愿姐姐,卷入麻烦中来。
杨初雪只思考了片刻就摇头婉拒,理由光明正大,文太傅虽说年纪大了,可他也是一男人,她一个妇道人家去见,像什么话,虽说弟弟是他学生,但万事儿还有燕清云这门户顶着呢,要见,她也只能去见文夫人,文太傅的话,就免了吧。
不过她的想法却比杨荀朝简单多了,文太傅就是一只老狐狸,不见,以文太傅的聪明,从利益的角度出发,他也不会撕破脸,见了,她上门去求见,跟接到邀请函,或是文太傅上门求见不同,明明白白就低人一等,上次字典的事儿,她还没忘记呢,文太傅轻而易举的改编,就抢了她大半功劳,若他日自己的身份公开,是不是,文太傅永远都要压她一等,只因为自己曾得过他指点。
无论指点真假与否,她上门求见是事实,所有人心中已经有了这个概念,那么就很难推翻。
其实,她并不在意别人声望的比她高,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今世上,名望高的学究多了去,她从不认为自己很能行,她只是讨厌那种算计,以朝儿跟文太傅的关系,他们两家肯定亲近,或许将来还会更亲近,前提是,别在她头上舔一个鸡肋,那会令她很不舒服。
自己若当真前去拜见,恐怕流云居士,以后无论有何声望,都不会少了一个文太傅在头上,文太傅屹立不倒,可她又怎会去当那垫脚石。
燕清云自是无条件听自家媳妇的话。
杨荀朝也没有多言,逗弄了小侄子一会儿,便赶紧起身告辞了,今儿他还要去回话呢。
文太傅听到回言,叹息一声,说了句“是老夫思虑不周。”之后,面色如常,就仿佛把这事儿忘了一般,弄的杨荀朝提心吊胆了好多天,见老师对自己的态度没变,也不再提流云居士一事,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其实杨初雪猜的没错,像文太傅这种,混迹官场大半辈子的老狐狸,又怎会为了这点小事,而跟流云居士产生隔阂,若说在字典翻印以前,他或多或少,会觉得生气,但在字典一事之后,流云居士的名头,既是他亲自推捧出去,在文坛站住脚跟,也是他借了流云居士的名,更上一层楼,别人或许不知,但他和流云居士却很明白。
如今人家避而不见,他确实没理由生气,更何况,最重要的是,流云居士乃一女子,若说她是个男人,文太傅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会思量一二,但她是个女子,既不能混迹官场,也不能跟男人比肩,她弟弟又是自己的弟子,就算避而不见,他们两家的关系,也不会有所影响,所以他只微微惋惜了一声,心里有些遗憾,却也并不是很在意。
☆、第一百十五章
没过几日;廉郡王妃就带着周瑾萱大张旗鼓来了燕府,还邀请了一些颇有名望的夫人,见证周瑾萱行拜师之礼。
杨初雪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廉郡王妃会这么慎重,不过好在府中下人训练有素,准备的也充分,倒是没有因为多来了人而手忙脚乱。
摆上香案,周瑾萱穿戴也很慎重,竟是古人拜师祭祖,行的那种大礼。
奉茶之后,众夫人纷纷道喜,杨初雪笑着谢过;装模作样训诫了周瑾萱几句,接着,便找了个空闲,悄悄来到廉郡王妃身边,还不待她问话,廉郡王妃便笑着说道:“三夫人无需疑惑,这也是郡王的意思,萱儿既拜在你门下,自当慎重其事,以后,可还要烦劳三夫人多加照看。”
杨初雪蹙眉深思,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所幸也放下不管了,反正她只要把郡主教导好就行,既然他们如此看重,她也不会辜负了别人的希望。更何况,此事对她也不是没有好处,以后若还有谁想说自己闲言闲语,也先要掂量着郡王府那边的分量才行。
殊不知,今日之所以大张旗鼓,廉郡王妃慎重其事,其实也是有缘由的。
当廉郡王听说女儿要拜在燕三夫人名下,首先便皱起了眉头,只是也不好责备夫人,毕竟他们夫妻多年,当即,便找来了女儿问话,他女儿怎么说也是郡主,燕三夫人作画虽然不错,但曾经毕竟是小妾,而且还是商家之女,他虽对这些并不看重,否则也不会把女儿许配给西北大将军之子,但女儿和儿子不同,名声二字尤为重要,他只是想找女儿来问问,以他对女儿的了解,肯定不会轻易拜师,这燕三夫人,究竟有何本事,竟让向来桀骜不逊的女儿都服软!
廉郡王心中一沉,自小生活在郡王府,对豪门氏族的龌龊事自然清楚,燕三夫人既能从小妾上位,在他心里,无论这女子才华如何出众,他首先便把她归类成心机深沉的女子,并且还连夫人和女儿都上当,女儿年幼不懂事,但他这当爹的可不能不管!
谁知周瑾萱来了后,廉郡王还没问话,她便叽叽喳喳说了起来,言语间不乏对杨初雪的崇拜。
廉郡王面色微苦,不过却也不是固执的人,只让女儿把今日的事细细说来。
周瑾萱年纪不大,说起话来有条不紊,只当父王要与她分享喜乐,便把杨初雪说的话,还有她讲的一些典故,全都倒桶?